罢了罢了...她心里想?着,既没?舞到正主面前来,自己也不能跳上去指着人家?说人家?说错了吧。
话又说回来,传得越邪乎,倒也更?有利于她日后的计划。
如此坐着,眼见她们越聊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竟还有几个主动的大着胆子向她走了过来。
她们几个人对了眼色,一左一右地坐在许溪云身边,将她围在中间?,柔着嗓子好奇地打探。
这些小姐们从小锦衣玉食,自然不曾接触过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她们虽半信不信的,可这舆论风暴中心人物就坐在她们面前,又怎么能忍得住不去问个几句。
好在她们也没?有恶意,问的问题虽有些幼稚可笑?,许溪云却也是?耐心一一解答了,气氛还算融洽。
正聊着,一声格格不入的轻哼闯了进来。
众人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明黄色的女子站在前头,身后跟了不少人,旁边的侍女还抱着略带冷气的披风,似是?刚进来不久。
一群人瞬间?谁也不敢出声,端端正正地向那人行了个礼,也没?敢坐回去。
许溪云有样学样,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这人倒是?好大的架子,可也没?听?说宫里有哪位公主是?这个年纪啊。
那女子还在从头到脚睨着她,这一方倒是?安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此时自然也没?人敢出声开口?。
“装神弄鬼之人竟也能登如此大雅之堂了?”只听?她尖酸的声音响起。
许溪云还不知面前的人是?谁,自然也不敢瞎反驳。
正思索着如何开口?,旁边一个小姑娘倒是?大大咧咧地先出了声。
“褚姐姐说得没?错!您乃前朝太傅的孙女,自小颇受皇上宠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自是?看不上这些东西。”
她语气轻快,像是?未经思索脱口?而出,旁人只当她是?褚明君的小跟班,此时在捧着这位前朝太傅的宝贝孙女。说完,她还颇挑衅地看了许溪云一眼。
许溪云顺着声音过去,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上几岁,扎着双髻,明媚皓齿,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看起来她虽帮着褚明君说着话,可这简单两句,竟是?交代清楚了褚明君的身份背景,还特意强调了颇受皇上宠爱,这便是?在提醒许溪云要小心行事了。
许溪云心里回过味来,也不敢将谢意表达的太明显,只得垂下眼,谦虚道:“褚小姐说得对,都是?些小聪明罢了,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皇上也是?看我和姐姐孤苦伶仃,这才发了善心今日邀我一同参宴。”
她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倒叫褚明君噎了一口?气。
褚明君一早便得知许溪云今日也要来的消息,早就准备好了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本想?借此机会?发作一番,好将她赶出去,可她竟是?丝毫不接招,犹如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叫人难免气闷。
不是?说有些才能的人都恃才傲物,经不起别人激吗?
怎地她不按常理出牌。
褚明君见讨不着便宜,哼了一声带着身后乌泱泱一片人走开了。
她这一番闹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褚明君不喜许溪云,虽不知这俩人之间?有何龃龉,可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得罪褚明君。
也都不敢再和许溪云攀谈,作鸟兽散。
顿时,许溪云周围又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人,她虽落得个清净,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在脑海里回忆了半响,她不曾见过褚明君,更?与前朝太傅孙女这个身份八竿子打不着,怎地今日第?一次见面便遭人如此开口?为难。
如此想?着,旁边的交谈声却是?入了耳。
褚明君被?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地团团围住,如众星捧月般。
“褚姐姐,你这耳铛可真好看!是?不是?又是?太子殿下送的呀?”
“褚姐姐,你这口?脂颜色我在京城可从未见过!红得既不俗气又显温柔,是?在哪家?铺子买的呀?”
面对如此场景,褚明君想?必也是?习惯了,应付自如。
“这些新鲜玩意儿都是?太子殿下找人替我寻来的,说是?小姑娘家?家?就爱漂亮,让我放心打扮便是?。”
说到此,还露出几分小女生?的羞涩来。
她虽扬着笑?,却又懒得回答每一个问题,挑了几个显摆了一番,便招手?让丫鬟过来将事先准备好的小玩意儿分发下去,果然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开了。
许溪云听?到这心里才又清明了几分,她也是?想?着,一个前朝太傅孙女,即便是?再得宠爱,也无?实职,何以在世?家?女子中占得如此地位。
听?这字里行间?,原来是?和太子殿下相交不浅。
许溪云想?起来程硕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嘴角勾着一丝笑?,便觉浑身发冷。如此一来,她为何针对自己也想?得通了。
自己当初在风满楼拒绝太子之事按理说知道的人甚少,如此丢人之事程硕也定然不会?自己往外?说。那这大小姐又是?如何知晓?难不成她与太子不合早已闹得人尽皆知。
这可不妙,许溪云咬咬嘴唇,目前太子虽被?禁足,可依旧是?一朝储君。若是?大家?都忌惮着太子,而对她敬而远之,日后行事则难免多有不便。
饭还没?吃,许溪云的脑子就已经转了几千上万圈。
她摸摸瘪瘪的肚子,叹了口?气,这宫里还真不是?白来的,为了吃一顿好的,竟要如此消耗脑力体力。
可她既决定以身入局,这些事未来想?必只会?只多不少。
正想?着,有个官家?侍女一般的人向她走了过来,恭敬地行了一礼,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两句。
许溪云抬眼定定地望了她几秒,似是?在思索她说的话真假与否。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起身跟着她走了出去。
殿外?殿内仿若两个世?界,屋内温暖如夏,屋外?却冰天雪地。
她一出来便冻得打了个哆嗦,接着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得不好意思地跟那姑娘道了声抱歉,说自己忘了披风,要回去取,劳她在原地稍等片刻。
闻言那侍女面露不悦,打量她几眼,似是?觉得她事多,可这么小个要求她一个丫鬟也不好拒绝,便皱着眉道了声你快些,自家?小姐还在等着,然后找了个暖和的角落等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