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姐妹无母,许暮亭便不?由自主地担当起?了老母亲的角色,已经?开始为许溪云的后半生操心。
眼看着她都已经?想到了程砚以后纳的妾会不?会对自己不?好。
许溪云听得脑袋嗡嗡作响,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及时喊停。
“姐姐啊,你想太多了!”
许溪云想到下午姝嫔那番话,情绪低了低。
“我们这样的身份,根本就是做不?了王妃的!”
闻言,许暮亭抬眼望向?她,眼中充满了疑惑。
“还?有这种说法?但是你不?是马上也要进宫做女官了吗?”
许溪云苦笑,“女官又如何,家世渊源摆在这里,饶是谁看了也不?会昧着良心说一句配的。”
许暮亭着实是许久没见过妹妹这般轻看自己的样子,自去岁夏天以来?,她一直都是张扬的,明媚的。
祭礼上挡在她面前以一抵百的是她,地动?时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是她,在自海轩与?人据理力争的也是她。
此时她头低着,眼皮垂着,任由长睫一下一下刷着她的下眼睑。
了解她如许暮亭,见着妹妹这反常的样子,她灵台瞬地清明起?来?,“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许溪云见瞒不?下去,恰好自己也真的需要一个人倾诉,只得一五一十把下午在冷宫见了程砚母亲的事?情和盘托出。
许暮亭并不?知道其中隐情,听了她说完,只觉自己想的着实是有点简单了。
她哑了声,也不?再开口劝许溪云,只将她揽了揽,一抹叹息悄悄地在许溪云头顶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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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许溪云第一次上朝的日子,她细细地端详着身上这身青绿色官服。
她刚为官,不?过是个七品灵台郎,站队都在站在顶顶后面的那种。这官服的用料极为讲究,每一寸料子都是严格根据等级制度来?,印着团团小杂花。
可她却爱不?释手,对着面铜镜看左看右,前摸摸后转转,恨不?得盯出朵花来?。
按理说,她一个七品小官,连上朝也是没资格的。
只是她近来?实在是办了几?桩漂亮事?儿,加上今天又是她第一天上值,和昶帝特允许她今日旁听朝会。
外面天还?未亮,泛着黎明前压抑的黑。
坐在驶往皇宫的马车上,许溪云暗暗给自己打着气。
她如今已是历代以来?司天监第一位女官,未来?之路光明灿烂。
她离她想要的已经?越来?越近的,许溪云,不?要忘记你最初学?气象的初心。
宫门外,不?时有马车与?她反方向?驶来?,都是刚刚将自家老爷送进宫里,打道回府的人们。
冷不?丁见这个时辰这条道路上出现一辆陌生的马车,来?往的人都要多打量几?分,想着这是哪家贵人,还?是皇上近日又封了哪家公?子哥。
毕竟在京城里,获取信息的速度一定程度上就决定着你的成败。
那些个名门望族,底下养的下人也不?是吃白饭的,各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保准你刚在宫里露个脸,下一秒就给你打听得明明白白。
等许溪云从马车上下来?时,殿门外已经?整整齐齐站了好几?排人。
乍一眼望过去乌泱泱一片,在这空旷的地面上显得黑沉沉的。
她身子小,又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随意找了个与?自己穿着同一级官服的队伍便挤在了后面,故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可她的动?作落在程砚眼里,又是变了味。
今日是许溪云的大日子,程砚也记着,一早便吩咐了云山去风满楼盯着。
怕许溪云睡过了头,误了时辰,也怕她第一日上朝毛毛躁躁,惹得别人不?快。
他到得早,自站定开始,眼神?便一直往后若有似无地瞟着,搞得丞相大人还?一直打趣他,问是不?是昨夜睡觉把脖子扭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宫门远远跑来?。官服量体裁衣,应极为合身才对,可不?知怎么,在她身上就是显得宽大了不?少?。
她一边小跑着,一只手堪堪扶着官帽,生怕跑掉了。
看着看着,程砚眼中便不?自觉染上几?分笑意。
如此生动?,这才是许溪云。
紧接着,他便看见许溪云七钻八扭,不?知插入了哪支队伍,视线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轻皱起?了眉,还?欲再寻,公?公?却在殿前扬了扬拂尘,尖声道:“时辰到-上朝-”
虽是业务极其不?熟练,可许溪云跟在人群后面,照猫画虎,有样学?样,倒也是没出什么错。
别人跪,她也跪;别人拜,她也拜;听不?清别人喊得什么没关系,张着嘴巴对个口型她还?是懂的。
眼看着早朝就来?到了尾声,她松了口气,这一早上过得,一口气吊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可叫她憋了个好歹。
“诶对了,忘了跟众位爱卿介绍。”
冷不?丁听和昶帝冒出这么一嗓子来?,许溪云心里直跳,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只听和昶帝悠悠道,“前些日子,朕封了个女官。”
一时之间?,殿内响起?不?小的私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