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哑巴了？”为首的女生推了林苒一把，她一个踉跄，撞到了厕所门把手上，腰那边隐隐作痛。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男声在女厕所门口响起。那几个高年级的女生看了他一眼，就走了。林苒走出厕所，就看到了那个男生。高高帅帅的，很干净。

“谢谢。”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清泉流过。

“我叫卫然。你的同班同学。”

“我叫”林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知道，你叫林苒。”

渐渐地，两人越来越熟。班里同学有时候还开两人玩笑。卫然，林苒，名字都像是天生一对。林苒只觉得那些人真无聊，她只是把卫然当朋友。

那会儿也是早春，天气却比人还多变。下午还艳阳高照，到了放学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大雨。林苒看着外面的雨，叹了口气，只能等雨停再回家了。

季彦川今天没去学校，请假了。看着窗外的雨，他最终还是带了一把伞，出了门。

他刚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林苒跟一个男同学共撑着一把伞。看到他的时候，林苒笑着喊了他：“哥哥！”然后转头跟卫然道别：“我哥来接我了！今天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她冒着雨，跑向了季彦川。而后者的脸上一脸冷漠。那会儿的林苒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从那天变了。

回到家的林苒，衣服已经湿了不少。她正准备去洗漱，季彦川却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房间。

季彦川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什么也没说，林苒却没由来的害怕。

“哥，怎么了？”面对季彦川的目光，林苒只觉得身上寒意更甚。

“林苒。”她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语气中的凉意让人心惊。

季彦川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了林苒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缓缓开口：“我们季家收养你，是为了让你在学校勾搭男人的吗？”

听到季彦川的话，林苒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我没有，哥哥。”

“闭嘴，我说过，不准叫我哥哥！”他的眸子愈发阴狠，林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季彦川。她只觉得好可怕。

看到了她眼神中的恐惧，季彦川嘴角扯出了一抹嗜血的笑。“怎么，你怕我？”

林苒摇了摇头，但是一直颤抖的身体，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呵，撒谎。”他的手蓦地收紧，林苒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错位了。

季彦川这会儿的脑子里只有同班女生的那几句话：“你那个妹妹，好本事啊，卫然都能拿下。”“时不时能看到两个人一块儿走。”“低年级的都在传这俩人是一对。”“卫然还说了，他喜欢林苒。”

由于淋了雨，林苒的衣服都湿了，头发也凌乱不堪。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意识到这一点，季彦川的眸色更沉了。

“如果我不去学校，你准备就这样跟那个卫然一起？林苒，你怎么这么贱呢？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季家。林苒，你是有多缺男人？缺男人可以跟我说，我介绍的肯定比卫然好。给你拍个照，看看我朋友圈有没有能看上你的，怎么样？”季彦川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还真拿出了手机，拍下了此刻的林苒。

“我说了我没有！季彦川你是不是疯了！跟狗一样乱咬人！”

林苒气急，他凭什么用那么不堪的话来说她，难道就因为她是季家收养的，所以活该低人一等吗？

“呵，还会骂人？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怎么，不装乖巧了？不再费尽心思讨好我了吗？”他的眼眸，冷若寒冰。

林苒一把推开了他，“你是不是有病！”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只觉得身心舒畅。季彦川不怒反笑，笑容阴森得很，看得她头皮发麻。

离开福利院的时候，院长妈妈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听话，要乖巧，不能耍小性子了，林苒都应下了。她知道，即便领养她的家庭条件再好，她也终究是个外人。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每天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哪儿惹得他们不快。她演那个讨人喜欢的林苒，也演得很累。

刚进季家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一个事实季彦川对她并不友善。她想，一定是她不够好，所以季彦川觉得有这个妹妹很丢人。后来，她的成绩已经是全市数一数二的了，季父季母都对她很满意，但是季彦川还是不看她一眼。

在学校里，她碰上他的时候，他的同学开口：“季彦川，这是你那个考试第一的妹妹吗？长得怪漂亮的呢。”他也只会冷冷来一句：“我没有妹妹。”

自那之后，几乎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季彦川对这个妹妹，非常不喜。而林苒在学校里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

从低年级到高年级，有不少女生喜欢季彦川。所以上学那会，林苒被堵是常态。她那会儿都默默受了下来，因为不想让人觉得她很多事。

那会儿她还没意识到，那已经能算校园霸凌了。她从小就知道，福利院出来的小孩，甚至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没有父母的疼爱，即便哭了，也没有人哄。

林苒很少哭，但是这会儿，委屈、愤怒、不甘，各种情绪交织，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滚烫的泪珠滴在了季彦川的手心，烫手得很。

“季彦川，你真tm不是个东西啊。”林苒几乎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季彦川眼中泛着刺骨的冷意，“是吗？马上就更不是东西了。”他走出了房间，叫来了管家：“把她赶出去。”他的薄唇一张一合，没有一丝温度。

管家望着外面的雨，“少爷，外面下着大雨呢”“要不，你也一起出去？”季彦川冷冰冰地吐出了这句话。

管家很为难，他只是一个下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是打心底里喜欢林苒。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季彦川的语气中已经有些怒气了。

“不劳烦季少爷费心了。我自己走。”林苒的眼眶有些红。她回了自己房间，把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收到了行李箱里，走了出去。

一人，一行李箱，像极了她第一天来到季家的时候，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她正要走，季彦川却突然发话了。“等等，我要检查一下，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带走不属于你的东西。”

“季彦川，你一定要这么羞辱人吗？”林苒语气很冷，季彦川清楚地看到了她眼里的怒火。

他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朝她那望了一眼，仿佛在看流浪猫一般。

最后，林苒把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直到季彦川说了一句“可以了，滚吧”。

林苒笑了笑，养条狗也不过如是啊。

她把自己的东西，又一样一样放了回去，最后起身，拖着自己的箱子，走出了季家老宅。

第59章 往事（三）

第59章 往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