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听到李大婶的话,想到自个娘家,眼底露出浓浓的失望与对回娘家的抗拒。

她从小她吃不饱穿不暖,要干的活却数不完,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爹娘捡回来的。

可她确实是邓家的亲生女儿,她爹娘只是重男轻女,觉得女儿家总要嫁出去,从小到大都偏心大哥和弟弟罢了。

她在邓家从未感受到一丝家的温情,当初大柱为了娶她,给了邓家四两聘银,爹娘也半分没给她,全留着给大哥和小弟将来娶媳妇了。

还好娘和大柱没有因此事而怨怼她,反而处处心疼体恤她,让她在婆家感受到以前从未感受到的温暖。

后来她回了几次娘家,爹娘嫌她和大柱带的东西不贵重也没给他们好脸色,冷嘲热讽好一通数落,后头连饭都没稀罕做,让他们饿着肚子回来。

更过分的是,她几年未有身孕,想回去问问娘有什么法子,娘不帮忙出主意便罢,还嘲笑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后头,生了大壮回去走满月,爹娘兄弟他们别说想着给外孙外甥一点见面礼,就连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从那之后,这两年她就再也没回过娘家了。

她自个回去受委屈便罢,可连累大柱和儿子一起回去坐冷板凳,她怎么舍得!

李大婶见香草不愿意,她也没强求:“罢了,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罢,万事有娘在呢!”

她握住香草,拍拍香草手背,无言中全是安抚与鼓励。

香草眼眶一红,擦擦眼角的泪,轻声道:“娘~”

她虽没娘家可以依靠,但她有疼她体贴她的婆婆和夫君,还有乖巧懂事的孩子,她很知足。

到了午时初,帮顾家插秧的李大柱一行人就陆续回来了。

劳作一个上午,体力活让他们肚皮发饿。

一进院子,看到三个圆桌上头摆着九大碗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勾得他们食指大动,肚子更加饥饿。

为了犒劳乡亲们的辛苦,顾倾沅煮了整整两大锅饭。

再加上九大碗菜,乡亲们吃午饭吃的肚圆滚饱,油水足足的,下午干活时更加卖力认真了。

顾倾沅家的水田五亩,在乡亲们的热情帮忙下一日内也都种完。

至此,桃源村众乡亲的秧就都插完了。

秧苗绿油油,在田里坚韧不拔的生长。

接下来的日子里,乡亲们只需在它们生长过程中好好打理,注意施肥和除虫,等待秋收便好。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却又温馨可期。

顾倾沅闲来无事时就喜欢带着孩子们上山采野山菌之类的山珍野味,卖去悦云楼赚点银钱。

之前各家都为了春忙,还有香草要坐稳胎和李大婶受伤的原因,衣裳一直没做上。

这段时日李大婶和香草有了空闲,就开始给顾倾沅姑侄六人做衣裳,布匹自是上回顾倾沅在布行买的。

顾倾沅看了她们几日做衣裳,终究坐不住。

倒是顾嫣儿这孩子看着虽只有六岁,却对绣活这种事儿感兴趣的很。

见她有兴趣,李大婶也教的仔细,没过两日这孩子就能坐在那儿拿着针线做荷包了。

顾倾沅得知此事后惊奇的同时又觉得感叹,嫣儿这是有天赋呢,比她强太多了。

日子细水长流一晃而过,转眼便来到五月。

天气开始转热,枝头也有了蝉鸣。

桃源村乡亲若闲来无事,喜欢坐在自家或者村口大榕树下纳凉,随意唠嗑。

村子里的孩童不用在家里做活,就喜欢成群结伴的到处疯玩,今日适逢赶大集,顾倾沅独自一人到了镇上赶集卖山货。

依旧是先到悦云楼,两篓子野山菌共二十斤,卖得六百文钱。

她向殷伯道谢,见殷伯不似以前见面时有精神,原本要离开的她关心问道:“殷伯,你这是怎么啦?”

“哎,天气越发热了,没什么食欲,人也蔫蔫的。”

殷伯年纪大了,有了苦夏的毛病。

饭吃不好,觉睡不着,以至于精神头看着不太行。

顾倾沅勾唇一笑,“殷伯,这边的天气比我们西北那边好多啦,五月这才刚开始呢,你就苦夏了,等再热点该如何是好喔!”

她听娘说过关于沧浪镇桃源村这边的天气,类似于前市的云省,虽四季分明,但冬暖夏凉,温度再高也不会超过三十度,在这里过日子绝对巴适的很。

殷伯一脸无奈:“哎,人年纪大老了没办法喽,这身子底子都变差了。”

他这苦夏的毛病也就这两年才有的,没到夏日就会难受些,他为此让孙大夫看过,喝过药却也没办法根治,只得等夏日过去才好过点。

顾倾沅试着提议,“要不吃点酸的开开胃?”

吃酸的食物能提高胃酸分泌,提高食欲、改善胃口。

所以前世的酸辣粉为什么总有它的受众者,就是因为它又酸又辣,开胃的很,成为了一道名食。

“吃酸的?”

殷伯犹豫,“这能行吗?”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质疑顾姑娘的话,毕竟她医术高超,让孙大夫在没见过面的情况下都称赞为医术高人,还是大公子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