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弱不禁风，打了点滴之后明显精神都好了不少，这会儿正躺在垫高了的枕头上吃程焕新递过来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苹果，还不忘跟突然打电话过来的段景言扯犊子。
“你还真信了？我要是说西北大草原有北极熊你怎么不信呢？”程一然懒得继续哄段景言玩了，听够了他话里的好奇就话音一转，恢复了往常嫌弃的语调。
程一然吃着脆甜爽口的苹果，又说道：“我要是真滑雪去了，还有空接你电话？也不动下你的脑子。”
“我靠我好歹也是连拿了两年奖学金的人好吧？虽然和你比起来是差上了那么一点，但怎么每次你一说我就觉得我真的很弱智呢？”段景言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
“是是是，你说你是弱智那也没办法，我只能说你说得对！”程一然笑得直往旁边倒，差点被苹果的汁水呛到。
“你才是弱智！靠！”段景言喝了口水，杯子砸到茶几上的声音都隐隐约约传了过来，“不过你怎么没去滑雪？搁家里待着呢？那走啊，网吧包夜得搞一通宵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点小意外，耽误了。”程一然斜了眼程焕新，叹了口气，“没在家，在国外呢。”
段景言惊了：“国外？我靠，咋跑国外去了？”
程一然撇了撇嘴：“谁知道呢。”
“哈？”段景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吧，你哥带你去国外玩了！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哥！”
程一然没好气地接道：“他带个屁，我自己来的。”
程焕新在他身边挑了挑眉，往他嘴里塞了根薯条，故意没蘸番茄酱。
“……你们这是，吵架了？”段景言也不笨，只是有的时候有些迟钝，这会儿多少也听出来了些不对劲。
“谁跟他吵，我闲？明明就是他单方面看不惯我。”程一然皱着眉吃掉了薯条，话有所指，“他现在已经到了喂我薯条都不给番茄酱的地步了，唉。”
段景言：“……”
段景言：“你是在给我秀恩爱吗？我家只养了一只猫，不需要狗粮，谢谢。”
程焕新没忍住笑出了声，将番茄酱挤了一点到手上。
程一然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已经晚了。
没等他作出反应，程焕新指尖上的番茄酱已经到了他的鼻尖上。
程一然：“……”
程一然咬牙切齿地：“程、焕、新！”
“好了好了，不是说原谅我了吗？我错了。”程焕新笑着把程一然往怀里揽，张嘴含住了他鼻尖，舌尖卷走了上面的番茄酱。
“谁原谅你了？”程一然的泛红耳尖早就把他出卖了个干净，偏偏他还嘴硬的接了下去，“不知道在跟床沾边的事情上，男人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信吗？”
“是吗？”程焕新憋着笑装严肃，“那喜欢也是假的？”
“……”程一然有些别扭地移开目光，“那倒也不是。”
闹过之后程一然才发现和段景言的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所幸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今天还要去打工吗？”程一然问。
程焕新来这边本来就是之前在这边学习的导师突然联系到他的，通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话，就是想他到这边来救个急。所以这两天程焕新每天都在外面奔走，程一然就开他玩笑说是在打工，其实本质也就是帮个忙。
“不去了，没什么事了。”程焕新打量了下程一然，“好点了吗身体？想出去转转吗？”
“没什么感觉了……不过我也没带衣服啊……”
“还知道自己没带衣服？走吧，带你去转转，穿我的。”
第三十三章 家
“你经常来这？”
程一然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有些惊讶于窗外的景色。
M国还没有下雪，最近是多雨的时段。
程焕新带着程一然坐了半小时电车来到的地方是M国中心最高的建筑，而此时此刻程焕新和程一然乘着电梯到了99楼。
顶楼像是环形的展厅，中间围绕着还有卖纪念品的地方。而外围大部分区域都是落地窗式的，还有几台需要投钱使用的望远镜。
顶楼的风景无疑是很惊艳的。
站在窗边几乎就可以俯瞰整座城市，M国的建筑比较偏向欧式，除去办公的地方，高楼几乎没有，都是比较低矮的二三层住房，此时在稀稀落落的小雨中，反倒是给人一种宁静的朦胧美感。
“来过几次。”
程一然裹着程焕新的大衣，总觉得有些漏风，于是把衣领竖了起来，衣服也顺带紧了紧，下唇几乎要嗑到衣领边沿：“约会？”
“差不多吧。”
程一然本来只是想调侃一下程焕新，结果被这个答案噎了一下：“……真约会啊？”
“当然。”程焕新侧头含笑看着程一然，话接得极为理所应当。
程一然才不是那种闷着生气的性格，他立刻不服气的质问道：“你还敢和别人约会？”
程焕新竟然应了一声，忍着笑在程一然真的发火前解释道：“和同学一起来的，五个人。”
程一然的怒气来也快去也快，赌气似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另一篇窗前看外面。
“我一直以为国外的学业很容易，就算难，也不会像在国内顶尖大学那样压力大。”程焕新跟着过来了，“直到真正的出来了，才发现每个人都是不容易的。”
“不管是上学的，坐办公室，打工的，都不过基于为自己的生活奔波而已。只是学生可能拥有可控的未来选择，会更多一些，大部分情况只是基于，你愿不愿意为了未来而努力奋斗。不论你是选择安于现况荒废度日，只是为了当前的轻松，还是努力刻苦，为了更美好的未来，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也会有不一样的苦难。”
“如果没有厚实的家庭底蕴，轻松只会是一时的，永远都不会持续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