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肚明,可光是想?一想?, 都感到罪大恶极。
“念念?”
小?姑娘怔怔出神, 赵涟清只好又唤了她一声。沈念眨了眨眼睛, 干巴巴地笑了笑:“没什?么, 我就是肚子有些饿,饿得脑袋发?昏了, 刚才就是在胡说八道……”
看到她这幅模样, 赵涟清一时半会?也没有逼她开口?, 挽起唇角笑了笑:“好, 哥哥这就去做饭。想?吃什?么?”
沈念闷声道:“鸡蛋羹。”
“行?, 这个简单,马上就好。袋子里有水果,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
“嗯。”
小?姑娘满口?答应, 从?袋子里翻出一个苹果, 拿去厨房洗了洗。结果洗着洗着, 小?肚子突然一阵坠痛, 她“哎哟”了一声,苹果“咣当?”一下掉进了水槽。
“怎么了?”赵涟清连忙冲过来。
她捂着小?腹, 摇摇头, 像小?老太?太?那样蹒跚着跑去了卫生间。过了一小?会?儿, 小?姑娘脸色苍白地从?里面出来,气若游丝道:“我最近来月经?了,哥哥。但是这次肚子好痛……”
平时来大姨妈的时候, 她就有些痛经?。然而都是可以忍受的地步。但是这次不知为?何?尤其的疼痛,明明经?期都要结束了,还是时不时痛得一下,好像小?肚子冷不丁被?人揍了一拳似的。
她虚弱地想?往哥哥的方向?移动,却眼前一黑,一下子扶到了水槽上。
冰冷的水珠沾染了掌心?,冰得她打?了个激灵。下一秒,一条毛巾就敷了上来,把水珠揩尽。
赵涟清迅速把她的手擦干净,将她扶到沙发?上躺下。小?姑娘立刻蜷成一团,腿抵在小?腹处,像是一只西瓜虫,看起来难受极了。
少年心?疼地帮她把碎发?别到而后,温声道:“念念难受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哥哥给你去买止痛药,好吗?”
沈念点点头,手指却伸出来,勾着哥哥的衣角。
“哥哥。”
“嗯?”
“快点回来……”
赵涟清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沈念有些迷糊,没怎么听清楚,便感觉身边的人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
附近的药店离家属院不远,两三百米处就有一个。赵涟清买了好几盒布洛芬,急匆匆地往家里赶。一回到家,他的目光旋即落在沙发?上,只见小?姑娘缩成一团在沙发?上睡着了,额头上被?捂出一层薄汗。
赵涟清到了杯温水,把她扶起来,喂她吃下止痛片。
“先吃点药,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医院。”
小?姑娘把药片吃下去,脸上的表情缓和些许。
“之前没那么痛……好奇怪……”
“是不是受凉了?”
现在是大夏天,怎么会?受凉呢?沈念刚想?摇摇头,便想?起来自己在半路上吃的那根甜筒,哭丧着小?脸:“应该是吃了凉东西。”
赵涟清愣了愣,而后叹了口?气:“原来是那支甜筒……”
话音落地,他突然顿了顿,声音像是没入池中的鱼尾,融散不见。
小?姑娘默默喝着水,一开始没发?觉异样,直到她突然察觉到突如袭来的沉默,这才掀开眼皮,从?少年那雪白的衣领,看向?他那双琥珀般的眼睛。
奇怪。
她吃了甜筒的事情,哥哥怎么会?发?现呢?
……
窗外的盛夏聒噪而明亮,像是被?谁泼了一层轻薄的白漆,窗外的梧桐树连同那湛蓝色的天幕,都蒙上了一层柔和朦胧的乳白色。
没有人开口?,屋内陷入了柔软的寂静。
沈念感到短暂的惊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平静没有厌恶,没有躲避,甚至没有太?多惊异,那双水光粼粼的杏核眼静静地看着哥哥,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赵涟清垂下眸光,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她眨巴眨巴眼睛,没有立刻回复。这幅模样让赵涟清感到些许陌生,向?来温和自持的眸中闪过一丝无措:“念念,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哥哥惹你讨厌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很聪明地问。
没有问他为?什?么,而是什么时候
椿?日?
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跟踪她,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患得患失?赵涟清愣了愣,嘴唇抖了抖,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止痛药似乎慢慢开始起作用了,小?腹那下坠的疼痛消散不见,理智缓慢回笼。她得以清醒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稚嫩的目光打?量着他的神色:“哥哥?”
“自从?……我们在操场上遇到许孜以后。”
对,是操场那次。
那个夕阳染红天幕的傍晚,他眼睁睁地看着足球飞到了她的方向?,下意识便用身体挡在了她前面。但最令他厌恶的并非是身体的疼痛,而是那束从?操场投来的目光始作俑者隔着足球场,充满男性挑逗意味地看着她,像是一条粘稠的舌头一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垂涎着他宝贵而怜爱的妹妹。
身为?男性,那恶心的目光透露出几分善意,几分意淫,他再清楚不过。
那一刻,赵涟清突然觉得象牙塔般的校园实则是恶意满盈的丛林,被?细心?呵护的柔软的小?猫如何?能在其中生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