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他们终于?血液相融了。
看?到这一幕,沈念笑了,赵涟清也笑了,他们看?着彼此?鲜血淋漓的手,用力地十指相扣,疼痛疯狂地在体内叫嚣,可?是他们不愿分开,脸上反而弥漫起幸福的神色。
他们的血流到了彼此?的皮肤上,流到了彼此?的伤口里,难分你我。
他们终于?变成了家人?,密不可?分的家人?,疯狂地想?要和对方融为一体再也不会分开的家人?,渴望将血液交换到彼此?体内的家人?。
“去吧,妹妹。”赵涟清柔声道?:“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如果你走得太?远,忘记了怎么回家,哥哥一定会找到你,就像小时候那样?,绝不会让你孤单。”
说完,他抬起两?人?紧握的手,凑到唇边吻了一下。
殷红的血瞬间打湿他的下巴,口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味,可?他甘之如饴,满足又幸福地流下泪来。
椿?日?
第127章 forever one “那就等我回……
拉赫维的驻点名单一经公布, 出发日?期也旋即敲定,就在七月初,仅仅一个半月之后。
和沈念搭档的摄影记者是?舒凡, 两个人?会在那?个炮火连天的地?方,开始为期一年的新闻工作。
她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他有意为之, 还是?机缘巧合, 但看?到舒凡名字的刹那?, 她的确感?到一阵安心在不甚太平的异国他乡, 有值得信赖的朋友相伴,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赵涟清对此没有任何表态, 他们相处的时间极为有限, 他不会把任何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第三个人?身上。除此之外, 他推掉了所有的差旅行程, 每天雷打不动地?准点下班, 每次沈念参加完社里的培训回到家?,都能?闻到熟悉的饭香。
这一个半月内,他们几乎寸步不离, 周末更是?像青苔一样黏在家?里, 过着难分难舍、索求无度的日?子:
她搬去了赵涟清的卧室里住, 那?是?一张一米八的大床, 他们两个人?像初三那?个暑假一样共享一个枕头;清晨醒来,四肢相互缠绕, 仿若藤蔓交织, 连呼吸都彼此交融, 难以分清哪缕是?自己的,哪缕属于对方。
中午用餐时,他们也要并肩而坐, 椅子紧紧挨着,身体也要贴得很近,那?张大大的长条餐桌在这亲密无间的氛围里,反倒显得有些落寞孤单。
傍晚时分,二人?窝在沙发里相互依偎取暖,他们会找一个温情的电影来看?,看?到落泪处,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无声地?哭,他一言不发,宽厚的大手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脊。
到了晚上,两个人?总是?到筋疲力尽才睡去,他会一遍一遍不停地?吻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吃进肚子里,很久很久都不愿出去;而她的四肢是?困住他的牢笼,细白的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只要他稍有动弹,她便?会立刻睁开惺忪睡眼醒来。
“我爱你”变得习以为常。
有时候是?在阳台上看?黄昏,他把她圈在怀里,低头吻她的时候在她耳畔边低声呢喃;有时候是?下雨天,她忘记带伞,淋得浑身都湿透,他耐心十足地?帮她洗热水澡时,哄她把腿打开;有时候是?他在厨房做饭,她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背脊上,从背后抱着他,满怀爱意地?轻声告白。
她总是?会见缝插针地?告诉他,他也会温柔地?回应,像是?在群山里悠悠荡漾的回声。
但这句话怎么能?说得够呢?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总是?在想,一天又要过去了,她有没有让他察觉到她有多爱他?她要将这句话说够千千万万次,直到他变成?一只找到蜂蜜罐头的满足的小熊。
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睁开迷蒙的眼睛,怀里便?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闷声哼哼:“我爱你。”
他笑着说:“我也爱你。”
“那?我更爱你一点。”
男人?勾起唇角,抬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发。这么粘人?的小鸟,怎么能?在拉赫维独自生存呢?明明没有自己不行,明明恨不得一整天都挂在他身上,明明吃不下了还要哭着勾住他的脖颈,让他不要走,再待一会儿,再待一会儿,不要离开她……
可也正是?她,做梦时讲的梦话,都是?磕磕巴巴的阿拉伯语。
她是?那?般美好,明艳动人?得恰似初升的朝阳,理想便?是?她身上那?炽热刺眼、照亮前?路的光芒。她注定要翱翔于无边无际的天空,而非困于他这小小的怀抱。
他要做的,便?是?竭尽全?力地?托举她,让她实?现心中所愿,不留一丝遗憾。
至于自己的心,似乎已无关紧要。
他得到了她的爱,便?是?命运对他的仁慈。他深爱的人?亦这般爱着他,他们的身体和命运紧密相连,世上没有比这更划算的补偿了。
他会和她同生共死。
他会永远伴她左右,绝不让她形单影只。
……
最后一天,夜幕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恳求,依旧残忍地?到来了。
沈念饭后喝了一点红酒,只有小小的一杯,人?已经醉的不行。赵涟清第二天一早要送她去机场,所以晚上滴酒未沾,却不知为何也有些醉了,不然为什么要陪着她胡闹呢?他们从沙发滚到了地?毯,又从地?毯滚到了洗手台,然后是?卧室。
卧室的大床铺着黑灰色的床单,她躺在上面美得惊心动魄,雪脸嫣红,杏眸湿润,乌黑的发丝一缕缕黏在汗涔涔肩头,雪白细腻的皮肤柔软似蚌壳里的贝肉。
赵涟清觉得若是能死在这个时候,自己旳人?生将会结束得恰到好处。
“哥哥……我吃了好多……”小姑娘揉着小腹,委屈地?看?着他:“吐不出来的话,会不会……”
“不会。”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告诉她自己已经做了手术,他是?被拔了牙,去了爪的宠物,温顺无害,只有浑身蓬松的绒毛,竭尽全?力地?讨好她。她的眼睛这下子真的湿润起来了晶莹的泪珠积蓄在眼眶里,看?起来像是?一泓清泉。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地步?”
“我绝不会伤害你。”
她哭了,或许是?因?为醉意,或许是?情难自已,那?个夜晚,她紧紧抱着他,久久不肯撒手,不停地?亲吻、告白、哭泣,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太阳缓缓升起。她接纳了他给予的一切,整个人?身上都是?他独有的气味,淡淡的好闻的青柠香,从幼儿园的时候一直闻到现在,从缺牙的小朋友到窈窕少女?,从来都闻不腻。
“赵涟清,赵涟清,赵涟清……”
她喊着他的全?名,偶尔是?“哥哥”,偶尔是?“涟清”,但这三个字最得她喜爱,因?为喊出了他的全?名,他就完全?属于她。
而他喊她“宝宝”,喊她“乖孩子”,喊她“念念,念念,我的念念。”她胡乱点点头,说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我们属于彼此,即使去了拉赫维也不会分开。
即使死亡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