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别墅吗?但今天窦任不乖,自把自为跑去找那臭男人了,她今晚不想同他睡。
进市区吗?“张盼娣”那家里能免费睡一晚,但楼下的曾博驰可是颗炸弹。
那么就剩……
春月做好决定,走到路边拦车。
拦了两辆的士,司机一听她得到了目的地再喊人付钱就不乐意了,她拦下第三辆,司机是位中年妇女,春月直接说明自己身上没钱没手机,女司机扫看一眼她身上单薄的衣服,扬扬下巴让她上车。
妇女黑瘦,眼角有时间刻下的痕迹,话不多,只问春月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报警。
春月心想,对方估计是把她当成被劫财劫色的姑娘了。
她瞄向司机牌,倏地挑眉,有些讶异,因为女司机的名字叫张招娣,和她之前的假身份只差一字。
这样的巧合让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笑。
当时她第一次接近曾博驰,也是扮成个出租车女司机呢。
“我没事,就是出门时着急忘带手机了,和男朋友吵了一架,说要分手,他就把我丢路边了。”春月撅着唇,可怜兮兮道。
“哎呀这什么狗男人,这天气这时间,小两口再怎么闹别扭,他也不能这样对个姑娘啊。”女司机愤愤不平,接着问:“那你们真分手了?”
春月斜倚车门,掩在衣帽阴影中的表情淡淡,教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对呀,分咯。”
*
阿九瞄了眼后视镜。
挡板已经降下来,欧生半个身子隐在昏暗中,神情晦涩不明,但即便阿九看不清欧生的情绪,也能在空气中感受到他隐忍的怒火。
就像在龟裂大地底下翻滚咆哮的滚烫岩浆,随时随地都会爆发,而只要他一爆发,周围的所有人都要被波及,无一幸免。
定制的防弹轿车有一键空气循环系统,阿九刚操作过,车内暧昧淫靡的气味现在减淡了许多,他看了看时间,从前辈下车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他心一横,先是夸张地打了个喷嚏,接着吸了吸鼻子说:“今晚真的好冷啊……”
半响,身后都没有回应,阿九再斗胆开口,像是自个跟自个说话:“也不知道前辈怎么回去呢,我看她身上好像没带手机,钱就更没有了吧……”
果然,椅背立刻被狠狠踹了一脚,阿九不禁打了个颤。
他正心想这车椅再这么被踢下去,过多段时间就得入厂维修了,这时便听见老板的声音,“回去。”
心脏忽地窜老高,阿九压住亢奋,还明知故问:“回去?欧生,回去哪里啊?”
但他已经打了转向灯,准备变进调头车道。
老板又不说话了,后车厢冷得像无人山洞。
阿九索性不问了,车子调头,往刚来的方向开。
回去他开得快,五分钟后就回到刚春月下车的地方,可昏黄路灯下哪还有人呐,阿九皱了皱眉,没等欧生下指令,已经沿着马路缓慢向前开。
虽然还不到二十分钟,但这附近分岔路不少,也不知前辈往哪边去了。
食指一下下轻敲太阳穴,欧晏落微阖眼帘,过了一会才哑声道:“去富华。”
阿九暗叹一口气,踩下油门:“知道了欧生。”
美珠送去外公外婆家了,姚菲今晚和闺蜜们在酒店顶楼开圣诞派对,欧晏落本打算在富华过夜。
他甚至已经让酒店经理准备好春月喜欢吃的那些小孩玩意。
想起这事,欧晏落眯上眼,心情糟得想找个人来折磨一下。
而这时孔雀蓝的士停在翠庭公寓门口,春月指着公寓大门:“靓姨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按门让朋友下来付钱。”
女司机让这声靓姨哄得笑眯眯:“行,不付都没事,也没多少钱。”
“不行,我不喜欢欠人东西。”春月笑笑,开门下车。
她走上公寓台阶,正准备按佟永望家的房号,耳朵一抖,听见朝她而来的脚步声。
沉穩又急促,哒哒声,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她心上。
她记得这脚步声。
眉头一皱,春月转身想跑,却已经遲了,男人跑到她面前,厚重的黑影一瞬间压了下来,把她笼在里面,像是隔空紧紧抱住她。
春月后退一步,背脊轻撞到公寓玻璃门,低下头,把自己藏在衣帽下:“麻烦让让。”
胸口里像起了惊涛骇浪,曾博驰狠狠磨了下牙,视线黏紧在眼前好几个月未见的人身上,飞快从上而下扫视一遍,最后落在她好似尖了一些的下巴。
他长长吸了一口凉气,再用力尽数吐出,又往前走了一步,把她逼得无处可退,才沉声道:“你瘦了。”
沉哑声音像颗砂砾在春月耳内来回刮磨,她还是低着头,余光四处飘,不停寻找着能逃跑的空隙。
“别再跑了,我不想又把你铐起来。”知道她狡猾,曾博驰右手往腰侧摸,手铐当啷声响。
春月想,干脆直接肘击他把他推开一些距离吧,这个时候,阶梯下方有沙哑女声传来,“喂,靓女你没事吧?”
是刚才的女司机。
妇女一直留意着公寓大门这边,见有个高大男人冲过来挡在那个靓女客人身前,她以为对方心怀不轨,就下车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不管三七二十一,曾博驰先扣住春月的手腕,虎口收紧,把她牢牢锢在身前,再回过头。
见是个陌生女人,他又回头问春月:“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