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恨我吗?非要让我一辈子摆脱不了阴影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要是不在乎,你现在就去上吊,我也不拦着你。”
“那你走啊,谁求着你留下了。不想真心道歉就直说,我早知道你是什么人。”林杨白不在乎的时候,最知道怎样才能戳到人痛处,他就是要看她痛,看她再也维持不了风轻云淡的假象,哪怕代价是跟着一起痛。
阳瑜‘嚯’地站起来,几步冲出了大门。林杨白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最后一角衣服也消失在门外,他猛地挥手扫开椅子,屋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杨白蜷起双腿,痛的受不了,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阳瑜头顶上冒火,被婆家催着生孩子的时候都没这样火大。冷静下来之后,林杨白那双沉寂冰冷的眼睛浮现在眼前,透着一种了然的讥嚣,挑衅地盯着她。仿佛在说,‘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人’。
颓败地转身,悄无声息站在不远的地方,无奈叹口气,拿过扫帚,阳瑜冷声道:“起来,不跟你个病患计较。”
林杨白猛地抬起头,发红的眼圈像只兔子,抿住唇倔强地盯着她。
她不爱他了
她不爱他了
阳瑜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睡过一个好觉,滴滴的闹钟铃声险些没能将她叫醒。睁开眼睛,屋子里只是她一个人的呼吸,旁边的枕头平整冰冷,显然一晚上没有人躺过。
想起来了,肖邦这两天值班,睡在医院。她起床,简单梳洗过后,自己开车回肖家。
婆婆昨天晚上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虽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只是在一个区域,大家各自有各自的院子。婆婆临近退休,更多的心思转而放在家庭中,肖邦是独子,在他小的时候工作忙,现如今,儿子成家了,做父母的反而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对待。
这个对待在于生活上诸多的小事,婆婆代劳了肖邦的那一部分,跟媳妇有商有量。
阳瑜觉得,结婚之后,她跟肖邦的感情似乎更远了。
婆婆煲汤的手艺非常不错,好为人师,经常把阳瑜叫到家里,传授她手艺,叫她做给丈夫吃。就比如此刻,阳瑜坐在桌前,婆婆在厨房整理大料,“你来看看,这些都是我去市场上买的新鲜材料,记下来,以后你自己去买。不过不会挑也没关系,我买了给你一样。”
阳瑜端着碗,站在灶台边,边喝边记。等她喝完,婆婆又给盛了一碗,“多喝点,你看你瘦的,女人啊,气血不足就不容易受孕。我在这汤里加了好几味调养身子的材料,还有那几包,你拿回去熬出来喝,先喝一个疗程看看。”
阳瑜一个头两个大,不好反驳婆婆,“下个月,肖邦医院说有职工体检,到时候我跟他都全面做一次检查吧。一直喝药也不是事。”
婆婆很高兴,“你上心就好,之前叫你们去,老说不着急。怎么不着急,眼看一年大二年小的。”
阳瑜舒口气,还好婆婆不是那种无知妇人,并没有把问题一味怪在儿媳头上。虽然着急抱孙子,催媳妇的同时更加催儿子,肖邦现在吓得都不怎么敢上老宅来了。
阳瑜一时之间不知该同情谁。
喝完两大碗补汤,婆婆端出另一份,说是给肖邦的,叫她带过去。阳瑜没话说,径直去了市中心医院,肖邦所在的内科,白天医院也是人满为患,连重症监护室都住满了病人,护士站一个人也没有。
阳瑜直接去找肖邦,他快下班了,这会儿正在换衣服。阳瑜坐在肖邦的位置上,电脑旁边摆着一束花,还算新鲜,看得出来是近两天送的。桌子里一大袋子的零食,几板益生菌,刚才过来时,护士站的工位上,人手一小瓶。
阳瑜若有所思用指尖绕着要掉不掉的花瓣,肖邦整理着衣领走到她身边,“回去吧,我都弄好了。”
“这是妈给你熬的补汤,叫你趁热喝。”
又来了,肖邦不耐烦地抓过袋子,“回去再喝。”
“谁这么大方,送你这许多零食,护士站的崇拜者?”阳瑜调侃着,走在前面,打开车门。
肖邦坐上副驾驶,脸色稍稍古怪,“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但是你不要生气。”
阳瑜面容平静,“说吧,我不生气。”
“你真不生气?”
“你都没说,我生什么气,等我听完再说。如果你有错,我再生气也不迟。”
“还是我老婆明事理!”
肖邦也困了,简明扼要说了事情的经过,办公室的花跟零食都是他前女友送的。前几天他生日,对方趁他不在,把东西放下就走了,退都没处退。
对方没留口信也没说叫他回电话,他便搁下没管,想着有机会给送回去。肖邦平时平易近人,谁对都极为温和,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护士站的护士都不怎么怕他,笑嘻嘻把零食拆开吃了。
肖邦能说什么?他这两天一直在思索,要怎么跟阳瑜说这个事情。
“还没想好呢,你就来了。”
“我不来,你就不说?”
“也要说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除了给你送东西,还干什么了?”
她可不相信就这么点事情,肖邦犹豫了一会儿,看她面色虽有点阴沉,口气还好。
“发了一条朋友圈。”
阳瑜拿过肖邦的手机,配图就是他桌上的那束花,写着‘祝我永远的朋友生日快乐’。
“你没点表示吗?”阳瑜不知道肖邦是真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能有什么表示,我跟她早就结束了。谁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疯,反正我也不打算理。”
都这样明目张胆地撩拨了,还舍不得删好友。阳瑜一路上面无表情,话也不说,周身萦绕着低气压,打开门没理肖邦,径直进了房间,肖邦追进来,把手机凑到她脸边,“我把她删了,这件事就过去了行吗?”
阳瑜没有表示,肖邦道:“你看,这也不能怪我吧,自从分手我就没有联系她了。这一次也是她主动找上我,莫名其妙的,我也主动跟你说了这个事情,你别生气了。”
人家都把事情做全了,阳瑜确实没了生气的理由。
不过,她之后就有点留意肖邦,有时候下班会去找他,跟他一起买菜回家做饭。这天下班,临时开了个会议,时间有点晚了,她着急忙慌收拾东西,窗外的夕阳如火,照在办公室的地上,红彤彤的一片。
阳瑜停下动作,有点不能理解现在的自己。如果有些事情要她严加防范才能杜绝,那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