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林听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倾听者,说完她就沉默下来。

这时周北朝开口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西北一待就是七年吗?”

开启了新的话题林听特多了些兴趣,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走丢以前的记忆是我坐了一个星期的大巴从漫天黄沙到草甸到都市,我母亲将我放下时说的是,往外走,别跟我一样困在这穷苦的地方。”

“后来我被警察找到送回家时才知道她已经喝药去世了,我成了孤儿,在孤儿院里长大。”

“所以我选择了农业,选择了西北,我想知道多他妈穷啊,才会让一个母亲狠心丢掉她的孩子。”

“后来我才知道和地方没有关系,就单纯的是我们命不好。”

周北朝说话时是垂着眼睛的,下三白的眼睛垂着眼皮时显得很凶,但此刻林听觉得此刻周北朝身上都萦绕着脆弱和不堪一击,心中升腾起一股隐秘的感觉。

周北朝如果知道林听此刻的想法一定是满头黑线。

他会和林听说自己身世的不幸单纯是因为不会安慰人,只能通过讲出更不幸的遭遇来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沉重的话题成功的让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是谁先熄的灯,黑暗中两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思绪翻飞。

“没有想过成家吗?”林听突兀的开口。

她想有了家是不是就不会因为童年被妈妈抛下而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了。

周北朝愣了一下,随后轻笑道:“接触不到,肯来这边工作的都是为了履历上漂亮一点,到时候回去好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没有谁是因为热爱这边过来的。”

“你呢,你为什么会来这边?”

第14章

林听的答案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想散散心。”

两人又再一次沉默下来,这之后没人再开口打破沉静。

但这一晚两人自揭伤疤式的聊天倒拉进了不少彼此的距离,林听第一次正视起这个粗糙吊儿郎当的男人。

他粗犷、大大咧咧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细腻的心。

第二天的赶路还算顺利,只是运摄影器材的车在路上爆了胎,几个摄影师中午都到了饭店了又调头回去看他们的宝贝了。

用杨老师的话说就是老婆坐的另一辆车爆胎他们都不一定能有这么着急。

自从昨天那个电话之后程时序像疯了一样换不同的电话给她打过来,林听从开始以为有什么事儿每一个都接,每一个都冷着脸挂掉,到后来不接,随他去打。

再到,接了将声音关掉随他去说。

林听听不到程时序的声音,但是程时序听得到这边的声音,周北朝也是蔫儿坏,故意气程时序。

“听听,给我递一下水。”3

“听听,给我剥一个橘子吧。”

“听听……”

坐在后排的杨老师不知道情况一脸不赞同的说:“北朝,喜欢女孩子要对她好,而不是像初中生一样拉人家小辫子,欺负人家。”

林听一边脸红一边看周北朝吃瘪的样子憋笑。

电话那头的程时序都气疯了,挂了电话就要开车找过去被公司高层拦住了。

“小程总,您这次立过军令状一定会好好发展程总才同意您过来考察这个项目的,现在走了怕是不好和程总交代,我们这边倒好说,薛家那边可不好敷衍啊。”

“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林听被那个穷山沟里的男人骗去啊,她没跟其他男人接触过,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她读书的时候就跟了我,肯定看不出来那个男人打的什么鬼主意。”

“您跟陈小姐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说没就没呢,她这么多年都没看过其他男人一眼有这么会这么轻易被哄骗走,更何况有您这颗珠玉在前其他阿猫阿狗入不了林小姐的眼的。”

阿猫阿狗此时正蹲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抽烟,打了个喷嚏嘟囔两声后拢了拢衣服熄了烟进去了。

杨老师见周北朝进来有些纠结地开口道:“北朝,附近有一座山两千多米,可以开车上去,现在天色还早要不你陪我上去看看吧。”

因为其他人都还落在后面,杨老师不好意思麻烦周北朝但又实在心心念念,所以硬着头皮问着。

周北朝倒是无所谓的表示:“可以啊,我上去放点东西,您相机拿了吗?还是都在后边?”

“拿了拿了,我有台微单一直在包里。”杨老师忙不迭地回答。

周北朝看了眼旁边的林听问:“一起吗?提前适应一下。”

林听确实想去,但是刚刚杨老师没喊自己,她也怕给人添麻烦,于是就没好意思主动开口提。

但周北朝好似每一次都能透过自己的表情看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吃饭时也是,只一眼就看出自己不爱的食物。

林听点点头,问:“可以吗?”

第15章

周北朝觉得好笑提着两人的行李转身上了电梯说:“有什么不可以,想去就说,不想做也可以拒绝。”

林听怔愣片刻很快跟了上去。

果然如杨老师所说车几乎能开到山顶,他们在靠近山顶的流石滩下了车。

下了车周北朝背了个大包,杨老师手上的微单他也接过来了,他算得上是一个人带着老弱上山,这些东西除了他也没人拿了。

流石滩的石头坚而脆,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年过半百的杨老师倒是健步如飞,一个不留神的功夫他就趴在地上盯着一株粉色的小花招呼周北朝。

“北朝过来拍一下,桃儿七,可做草药,其他植物都是先展叶后开花,它是先开花后展叶,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