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这这这, 这怎么还拉灯啊啊啊啊，完了完了，戚噬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啊！”

他一边咋咋唬唬一边上下飞舞，形象地诠释了“七上八下”。

“接下来的画面会不会少儿不宜啊啊，不行，我还是个孩子, 不能看不能看！”二福的语气居然还掺着几分兴奋，“这这这……这可是教室啊……学习的地方怎么能做这种事……”

许知礼听不下去，伸手捉住了上下乱窜的二福, 两个指尖捏住他的小尖嘴, 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才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

虽然没有明确具体的记忆, 不过他和戚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超出于同学之外的行为。

他明明记得，戚噬很憎恨他的。

顷刻间, 许知了那里已经是方寸大乱。

戚噬看着身材单薄, 压在他身上却还有点重量，许知了的身子被扭成一个不适的角度，逃不开，也推不走。

“你要干什么？”黑夜加重了许知了的恐惧，他的声音有些劈, “因为我见死不救, 你现在是要报复我吗？”

简直是无理取闹。

许知了不想戴着有色眼镜看他，可此时，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那些人的话。

“他父亲是杀人犯, 他以后肯定也是。”

“性格阴沉，整天暗戳戳的四处观察，指不定打什么坏主意呢。”

“他是惯犯了，老是偷东西！你说也是这种家庭能教育出什么好东西……”

支离破碎的语言在他的脑海中充斥，每一句都尖利刺耳，尽管说的对象不是他，许知了仍感到一阵窒息。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过……”许知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最开始也想过帮你的，我、我向你伸出手，你让我滚……”

一片漆黑中，他看不清戚噬的脸，可也能从逐渐稀薄的空气中感受到他冰冷刺骨的怨气。

“乔静的死……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许知了将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别开了视线，墨黑的眸子里涌动着无尽的悲伤，“我也没有义务和你说……”

戚噬像一匹潜伏在黑夜中的狼，面露凶光，呲着牙伺机而动。

许知了看不清他，他却因为酸与的存在而变得视线清明。

眸光颤动，视线下滑，落在他不断开合的红唇上，许知礼口中说的什么他早已听不清。外界的一切声响都被他剧烈的心跳声所掩盖。

这是这么多朝思暮想的日子以来，离他最近的一次，

从前在楼下小饭馆里打工，总是能看见那台老旧电视播放的狗血爱情剧。

他端着盘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女主角被迫拆散双双殉情。

他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蠢的事情了，就为他妈这不值钱的爱去死，生命这么廉价？

那他苟延残喘的活着是为了什么？

……如今，他盯着许知礼窘迫的神情与躲闪的视线，似乎有点理解了。

如果得不到他的人，也占据不了他的心，那么以死在他的记忆里留下血淋淋的一笔，也不是件坏事。

“许知礼，你真是坏事做尽。”戚噬动了动唇，凑近他耳边说道，“勾引那么多人喜欢你，却不会给任何人回应，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那么多人为你赴汤蹈火，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许知了惊愕地转过头，拉开他与自己的距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勾引任何人……”

“当然有，你不是在勾引我吗？”戚噬笑道，“如果不是勾引我，为什么最开始要对我那么好？你是在大家面前立人设吗？维持你三好学生的身份，好让大家所有人都夸赞你？”

许知了觉得他简直无理取闹，在戚噬眼里，帮他是在勾引他，不帮他就是自私冷漠。

“你真是疯了，放开我，我要回家了。”许知了不能理解跟自己说这番话的人居然是个男人，他从不会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会产生爱恋之情，就算产生了也离他很远。

谁知道戚噬对他居然有这种想法？

“我不会放开你的。”戚噬的声音怪异的有些变调，像是破烂的手风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许知礼，我告诉你，这是我们最后亲密接触的机会，因为后面你就会看见我的尸体。”

许知了已经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戚噬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突如其来的恶意，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以及如同诅咒一般的告白……

“你不要乱说胡话了……”许知了用力吞咽口水，只当方才什么都没听见，“我现在脑袋很晕很乱，不想和你争辩。”

这些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上课回家写作业，然后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

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连轴转，他的身体已然坚持不住，内里的零件分别出现了细微的损害，只是外表看上去像个正常人罢了。

戚噬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石破天惊的吐出一句。

“许知礼，如果条件允许，我真想在这里上了你。”

一阵电流自天灵盖向下劈去，许知了被这句话劈了个心神剧荡，对他而言，这简直是不可原谅的冒犯！

他的脸色沉起来，眼中逐渐聚起一团怒火，半蜷着的手握紧成拳。

“你还不知道吗？同为17岁的年纪，你没有过这种体会吗？”戚噬嗤笑了一声，“情窦初开，春心澎湃，视线总是控制不住的，往心仪的对象身上投去。”

“不知道他们怎么骂我的，说我恶心晦气，用可怕的眼神望着他们，他们真是自作多情。”戚噬啐了一声，“不过有句话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正常，或许在我的骨子里就携带犯罪分子的暴力基因，小的时候我就想杀掉我爸，如果不是奶奶，我早就已经动手了。”

看着许知了惊讶到圆圆的眼睛，他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手指，触碰到他皮肤的时候，后者的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而后猛地躲开。

“我可是一直都看着你的，从你第一次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戚噬转移目标，手指下落，捏住他的耳垂，轻轻地揉了一下，“许知礼，你从来不缺告白，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却没有和其中任何一个人在一起，是在等谁，等我吗？”

许知了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否认，又被戚噬打断。

“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不强迫你喜欢我，你多看我两眼，多看我两眼就好了。”戚噬的语气有些病态，“不动了，被吓到了吗？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