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这才看请两人手里各抓着一条铁链两端,他们各自来到颜淮两侧,将铁链扬起越过马头,随即拉紧铁链,朝着颜淮的反方向用力一拉,颜淮被猛地往后扯倒,生生翻下马去。

虽然有玄甲护身,可铁链上的尖刺还是有一部分刺穿甲胄插入皮肉,那两名敌将见状更是抓紧了铁链策马狂奔,似乎想借此将颜淮活活拖死。

颜淮紧咬着唇,他不顾尖刺刺穿手掌,猛地抓住腰腹上的铁链,忍着剧痛将其拔出,随即翻身跃起,伸手抽出一旁钉在敌兵尸体上的长枪,转身朝着奔驰中的马匹后腿一扫。

战马后腿受击,前蹄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跪下,将身上的人径直甩下马。便见刚才偷袭自己的其中一名敌将伏倒在地不知生死,另一名大抵是摔伤了身子,在地上痛苦翻滚挣扎,颜淮立马收枪回扫,将身后准备偷袭的敌兵一把打翻。

刘文君见自己还是喊迟了一步,颜淮已经坠马,一脚将面前被自己砍下头颅的敌将尸体踹倒,自己连忙赶去支援,可刚走几步又被人拦下,气得他咬牙破口大骂了好几声。

颜淮捂着腹部伤口快步上前,枪尖寒光毫不犹豫地刺穿那名挣扎的敌将咽喉,随机收枪护身,却已经寻不见自己来时的战马。

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连颜淮也始料未及,毕竟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稍不留意便危及性命,往日他可从未敢有半点分心,可为什么……

还不等颜淮细想,眼前寒刃飞过,几乎是擦着肩头飞向颜淮身后,直听得一声闷响,颜淮回头看去,刚才那名早已没了动静的敌将,不知何时已经举刀站在自己身后,不过现在的他尸首分离,只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姿势。

“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忽然在这儿分什么神!”阿依勒策马冲过来,不由分说就是对着颜淮一顿骂,此番他可是赌上身家性命,还有整个楼兰同大齐博上这一把。

原本此战中阿依勒最放心的就是颜淮,谁知颜淮竟差一点就翻了车,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见大齐和楼兰将士们已经撞破白云郡的城门冲进城中,战事很显然已经到了尾声,有其他人善后,阿依勒便不急着跟上去,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颜淮。

此时的颜淮着实有些狼狈,尤其是腹部,还不断往外渗着血,虽然阿依勒也不是没想过找个办法让颜淮死在战场上,但他想的也不是这会儿呀!

颜淮低低粗喘着,也许是痛感开始蔓延,此刻胸口每一次呼吸起伏间竟感觉到刺痛,甚至还有一股莫名的窒息感。

“在这儿强撑着给谁看呢?要撑你回家去撑,我可不心疼你。”阿依勒话还没说完,却见颜淮猛地抬头极为惊恐地看着自己,还不等他继续开口,颜淮便在自己面前生生呕出一大口血来。

“颜谨玉!”

0181 章一百八十

一百八十、

从黑暗中被一把扯入光明,总是会感到长久的不适,燕瑶即使紧闭着双眼,也能察觉到从眼皮内传来的刺痛,缓了一阵,这才泪眼朦胧地睁开眼。

火焰灼烧木柴的味道有些呛人,更多的则是酒饭堆积弥漫出的酸臭,身下并没有所想的那般坚硬,反而有些柔软,大概是铺了层干草, ? 不过也隐约能闻到一些潮湿的霉味。

燕瑶下意识想要活动,却发现双手被捆在身后,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忽然喧闹起来:“哟,小娘子先醒了!”

“二哥,等会儿先让我尝尝。”

“死肉鬼馋女人馋疯了,前几日不是刚让你肏死一个,老子都还没来得及试试呢!”

刺耳的污言秽语令燕瑶颇感不适,她继续忍着疼痛睁开眼,稍微恢复了掉视线,只见自己正与林府一起被掳来的众人倒在堂中,而周围围满了陌生的男人们,正举着火把,双眼泛着绿光地盯着自己。

燕瑶害怕得身子发颤,心想着他们这是被山匪给抓来了。那时他们在林中遇袭,燕瑶被人掐住脖子按倒在地,随后不知是谁朝自己洒了一把药粉,她便失去了意识,现在想来大概是什么迷药。

随着燕瑶的醒来,周围躺着的人也纷纷恢复了意识,他们一开始还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时间哭声喊声哀嚎声求饶声四起,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那些山匪大约是瞧惯了,见堂中被抓来的众人涕泗横流哀求连连的狼狈样子,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还有人起哄,让他们哭得更大声些。

“妈的,吵吵闹闹的,老子耳朵都聋了!”

“砰”地一声,酒坛子忽然在地上砸开,碎片酒液洒了满地,堂中所有人顿时收了声,燕瑶挣扎着侧过身看向酒坛砸来的方向。

只见堂中正位正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粗犷男人,他靠着虎皮狼毛铺着的椅子上,手边抓着一把半人高的巨斧,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林秋儿因是个婴孩,直到现在才悠悠醒来,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可瞧不见母亲,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陌生人,本能地觉得害怕与不适,小孩子哪里懂得了什么,一张嘴便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这一哭,燕瑶便看见那男人眼中不悦神色更重,生怕他会因此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一时来不及想别的,她挪动身子将自己挡在孩子身前。

而林府的乳娘见孩子哭,竟生生挣脱了绳子,不顾双手被绳子磨得伤痕累累,忙将孩子抱起来轻声安抚。

“当家的,都按要求抓回来了,不过这么多人,要如何处置?”

一个瘦条条痨病鬼般的男人此时凑到那个粗犷男人身边询问,被唤做当家的男人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堂中被困住手脚的众人身上。

燕瑶双眼紧盯着他,缚在背后的双手动了动,发现竟被绑得极紧,不由得疑惑乳娘刚才是如何挣脱的?

还不等燕瑶细想,却见当家的忽然嘿嘿笑了几声,极为鄙夷地开口道:“我当这新知府手里的兵是个什么高手,没想到也是个软鸟儿不经打的货,啧,老子也没那个精力白养这么多嘴巴。”

“也总不能放回去,这可都是官里的人。”

“恁麻烦,龟孙儿子的,老子哪儿想得到怎么办?”

“当家的,那不就老规矩来!”

“老规矩!老规矩!”

众人继续开口起哄,燕瑶心里越发沉重,听着他们这段对话,这回袭击林夫人他们想必是早有计划,明显是冲着官府来的,他们此番当真是凶多吉少。

当家的似乎也被催得急了,大手一挥随口道:“行吧行吧老规矩,男的,瞧着壮实些的,剁碎了丢后山喂狼喂狗,那些瘦条条的,嗯……把腿砸碎了丢去看猪圈茅房,女的么,你们就看着办吧。”

话音未落,周围众人便发出各种喜悦得意的怪叫声,已经有人一把抓住外侧的林府女眷,随即周围几人立马按住挣扎的女子,不顾她的叫喊声,高声笑着将其拖拽出了屋子。

见此番有死无回,那些林府护卫便打算负隅反抗一把,可手脚被绑,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下一秒便见护卫的头颅在空中飞起,划了一道弧度,正巧落在燕瑶脚侧。

死不瞑目。

心中惊惧更甚,燕瑶更是身子痛苦地颤抖起来,这种痛楚似曾相识,然而她却来不及去回忆,惦记着身后的孩子和乳娘,心里不住担心着他们会怎么对待林秋儿。

那些山匪们将临近的人分完,便瞧上了燕瑶她们,狞笑着将手伸来。

“我不过是去换了身衣服,怎么就这么热闹了?”

有人从当家的身后侧门走入,燕瑶一眼就看见来者腰上的玉佩,顿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三爷,您这回真是出了个好主意。”那痨病鬼凑上前去,朝男子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又嗫嚅着问道,“不过怎么不顺便把那林知府的娘子也一起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