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她要活命,以及她的儿子,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英才,她不能连累他。
这样想着,白氏便没什么好顾忌的,“玥儿,你快让开,娘做错了事,娘要去祠堂给夫人赔罪道歉。”
容玥指着容钰咬牙切齿,“母亲,你什么时候如此天真的了,你真以为道个歉他就会原谅你吗?他在骗你!他就是要羞辱你!”
白氏扭过头去看容钰。
容钰垂着眼睛,眼中的神色转为怜悯和嘲弄,然后突然拊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儿子说得没错,我骗你的!你猜猜我让你去祠堂干什么?我要把你绑在我母亲的牌位前,让你磕上三天三夜的头,然后抽你筋扒你的皮,用你的血来祭奠我母亲的在天之灵,最后我要一把火烧了这容家宗祠,让你们全部去给我母亲陪葬!!”
白氏呆滞,心中的信念彻底崩塌。
她这几天本就被容钰接二连三的“礼物”吓得神智不清,做了亏心事又日夜煎熬,今天更是被那可怕的酷刑吓得肝胆俱裂,头脑如糨糊一般混乱不堪。
否则也不会真得以为只要到杨氏牌位前赔罪就能获得原谅,说到底,不过是太过惊惧慌张,下意识给自己找了个可以依靠的理由,自欺欺人罢了。
如今容钰毫不留情地揭穿是在欺骗她,白氏苦苦坚持的渺茫希望一下子全部湮灭,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尖声嚎叫起来。
容玥面容铁青,命令护院,“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给我把这个不敬长辈,目无尊长的东西抓起来!”
卫五剑眉紧皱,低声对墨书道:“保护好公子,躲在我身后。”
说着他迎上前,与一哄而上的护院们缠斗在一起。
容玥看着容钰冷笑,就算卫五在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打过二十人,只要被他抓到机会,他一定要抓住容钰好好折磨他!
墨书也有点慌张,他紧紧挡在容钰身边,“怎么办?哥儿,他们人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卫五要打不过了。”
面对逐渐显露颓势的战况,容钰倒是气定神闲,懒散地靠在轮椅上,“是吗?”
墨书着急,“是啊!”
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批人,武功高强,下手干脆利落,几个瞬息就把那群护院打得七零八落。
容玥又惊又怒,“你们是谁?哪来的?”
没人回应他的话,为首的一人转身对容钰单膝跪下,抱拳行礼,“公子,您没受伤吧?”
容钰淡淡摇头。
那人便一挥手,让人将受伤的卫五抬了下去,然后剩下的人分开站在容钰两侧,清理出一片干净的道路。
容玥恍然道:“我知道了,你们是卫京檀的人。”
容钰不置可否。他早知道卫京檀在他身边安插了许多眼线,负责监视的,负责通风报信的,负责保护的,甚至还有负责记录他一言一行的,他几乎毫无隐私可言。
但容钰一直放任卫京檀这种近乎变态的控制欲,不是因为他喜欢被人监视,而是他享受这种占有卫京檀全部心神的感觉。
这让他有安全感。
容玥惨笑一声,“他真是护着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容玥看着容钰,恨恨道,“树大招风,没听过吗,我看你们还能猖狂到几时。”
容钰冷冷地扯了扯唇,“我不知我能猖狂到几时,但你母亲怕是日后猖狂不了。”
容玥面色铁青,“如果你想对我母亲做什么,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在威胁我吗?”容钰看着他,嗓音低而柔,宛如淙淙清泉,却透着蚀骨的恶意,“死是最容易的事,我不让你死,我要让你好好尝一尝我当初经历的痛苦。”
他命人捆住容玥,一行人往祠堂走去。
不过刚到祠堂门口,便听见一声厉喝,“容钰,你这个不孝子!你在干什么!”
容钰已经到了台阶上,他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容修永,“父亲回来得真快。”
白氏看见容修永,如同看见了救命的浮木,拼命哭喊,“老爷,老爷,你可回来了!快救救妾身!”
容修永怒气冲冲的,看见狼狈不堪的白氏和被捆成猪狗一般的容玥,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还不快放开你母亲!”
“我母亲?”容钰笑了,“我母亲在祠堂里呢,父亲要进去看看吗?”
容修永喉头一哽,气得跺脚,“混账,混账!这是容家宗祠,岂容你在这里放肆?!还不快快把她放了,给我滚下来!”
容钰不为所动,“父亲回来得正好,正巧有些事情要问一问父亲。四年前,白氏和他兄长白立山密谋,花钱雇凶,埋伏在我和母亲去扬州的路上,将我母亲残忍杀害,并且废了我一双腿。我想问问父亲,此事您可知情?”
闻言,容修永愣在原地,这才明白容钰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所为何事。他心里涌起一阵不安,随即咽了咽口水,轻咳一声,“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他转而怒视白氏,“你这个心思歹毒的贱人,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等恶事!”
“哦,原来父亲不知道。”容钰低头,微笑问道,“白夫人,你说,当初那件事,父亲知道吗?”
白氏一看到容钰的笑容就不寒而栗,全身汗毛倒竖,宛如被可怕的恶魔盯上。她瑟缩着身体,眼睛瞟向容修永,容修永眉目微沉,眼神暗藏警告。
白氏便满脸灰败地垂下眼睛,她今日难逃一死,至少她还有儿子、女儿,他们还要依仗着容修永这个父亲活着。若她把容修永牵扯进来,那她的孩子怎么办?
白氏这样想着,刚准备开口否认,又听见容钰道:“既然父亲不同意我处置白氏,那不如报官吧,也好让官府好好审一审,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仔细想来,当年那场祸事确实有许多稀里糊涂的地方,也该让真相水落石出,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不可!”容修永急急打断,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又故作镇定地解释道,“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肯定也查不出什么了。何况家丑不可外扬,难道你要闹得满城风雨,把我们容家的脸都丢尽吗?”
容钰两手交叉,撑在下巴上,漫不经心道:“那依父亲所见,该怎么处置白氏呢?”
少年笑吟吟地看着他的父亲,眼中讽刺的意味几乎不加掩饰。
容修永感到难堪,却不得不撑着面子,他将怒气发泄到白氏身上,“你这个毒妇!你谋害主母,按律当凌迟处死。我念在你服侍多年的份上,姑且不送你去官府,便交由容钰处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