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玥见他神色疯癫,仿佛要走火入魔了一般,总觉得心慌意乱,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府。
容钰赤脚坐在地毯上,墨发披肩,白衣逶地,单薄的肩头仿佛轻得风一吹就散。
卫京檀从窗户里翻进来,就刚好对上容钰孤寂的背影,他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疾步上前,一把将人捞进怀里。
然而容钰回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棋子被你弄乱了!”
卫京檀这才看到,容钰是坐在地上,自己与自己对弈。
他心下松了松,脑袋埋进容钰肩窝里使劲儿蹭,又亲又咬,闷声道:“打疼了。”
容钰扯唇讥讽,“你脸皮堪比城墙,还会疼?”
卫京檀眸色一沉,狠狠堵住那张刻薄的嘴,如愿以偿看到浑身竖起尖刺的少年被他吻得身酥腰软。
他抱起容钰往床上走,容钰懒洋洋道:“就在地上吧,地上凉爽。”
卫京檀不赞同地拒绝,他把容钰放到柔软的羽被上,摸摸少年冰凉的脚,“你本就体寒,还贪凉。”
容钰侧身倚在床头,单手支着下巴,眼神慵懒地眯起。卫京檀捧着他的脚,眼神溢出浓浓的垂涎,就差把“想吃”二字写在脸上了。
容钰心里骂了一声变态,勾起鲜红的唇,“那你给我暖暖?”
卫京檀垂眸看着掌心里精巧苍白的玉足,眼色暗沉,喉结滚了又滚,哑声道:“怎么暖?”
容钰乐不可支,要不是腿动不了,真想一脚踩在卫京檀脸上,让他在这装大尾巴狼。
於!
兮!
听见容钰戏谑的笑声,卫京檀克制地抿了下唇角,把容钰双足揣进衣襟里。
少年体温本就偏低,双足光滑细腻如同冰玉一般。
甫一接触到火热的腹部,卫京檀一下子绷住下颌,呼吸瞬间变得粗沉,一股战栗自下而上窜起,让他喉咙发紧,而裤裆里那根滚烫的东西几乎立刻就胀了起来。
容钰倒是没有丝毫感觉,只觉得卫京檀的反应十分有趣。看着看着他又想,若是腿能动就好了,说不定床上还可以多换几个花样儿。
卫京檀把容钰的脚贴在腹部暖着,又从袖口里掏出几张纸,“这是我找蔡舒要的药方,能治你的弱症。你以后日日都要喝,我会让卫五提醒你的。”
容钰最讨厌喝药,见此不由得露出不快的神色。卫京檀俯身去吻他的眼睛和嘴唇,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担忧和不舍,“钰儿,要听话,你不能有事。”
听他的口风,容钰忽的眼色一变,直勾勾盯着卫京檀。
卫京檀摸摸他的脸,低声道:“宋梓谦要动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宋梓谦要对三皇子下手了。一旦这张风平浪静的假面被撕开,等待扬州官场的,将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清洗。
而当这场洗牌完毕,就会有人注意到在这件事里搅混水的第三方,所以卫京檀得在被人发现之前离开。
这是数日之前,蔡舒和手底下的幕僚们就商量好的,他们必须启程前往南方。
容钰也不算太惊讶,剧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面目全非,再找不着半点原书的影子了。卫京檀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如今能留在他身边这么久,已经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了想,让卫京檀去妆奁的抽屉里拿一张纸。
“投桃报李,你赠我药方,那我也还你一张。”
卫京檀看着药方上面的字,眼神一点点变得惊讶,“这是治疗时疫的药方?”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蔡舒这几日也在钻研,时常在他面前念叨。
容钰淡笑不语。
卫京檀自然也不问容钰是从哪里得来的药方,他们二人之间已经是全然托付的信任。他谨慎地将药方揣好,有了这个,燕明煊的算盘就算是彻底崩了。
他又看向容钰的腿,从纤细苍白的小腿到刻着深深疤痕的膝盖。他本想趁此机会找神医给容钰治腿,但如今神医被燕明煊关着,或者说,神医自己不想出来。
他与蔡舒都无计可施,此事只能往后搁置。
卫京檀把容钰的脚从怀里拿出来,摸了摸,又爱怜地放在脸上贴了贴,终于是暖和了。
是夜,扬州刮起大风。
天色阴沉得厉害,仿佛被泼了墨一般,闷热得令人窒息。大风裹挟着沙尘,将庭院中的海棠吹得左右摇晃,无数花瓣从树枝飘落而下,扬扬洒洒,像一场粉红色的雨。
“是要下了雨吗?”墨书望着窗外嘀咕。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人望着天,乞求能下一场大雨,可这天已经阴了一天一夜,风也刮了一天一夜,一滴雨丝也没落下来,反倒让人心中徒增许多不安。
墨书又看到了那只金色的鸟,“哥儿,你看!”
容钰顺着视线看过去,圆滚滚的金色小鸟在枝头蹦跳,像在跳舞。不一会儿,就用鹅黄色的尖喙衔了一朵海棠花,飞到容钰面前。
它一点也不怕人,一边叼着花一边围着容钰转圈,然后将小花放在容钰手边,歪着小脑袋,黑豆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容钰。
容钰与它对视了一会儿,不禁莞尔。
墨书笑道:“这鸟儿还怪有灵性的,它这是喜欢哥儿呢。”
一旁的卫五看着这一幕,眼神十分复杂。心想,这可不只是喜欢,分明就是在求偶,和它的主子一样在这里孔雀开屏呢。
*
这天晚上,连月亮也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