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清看到公子满脸忧愁,他会看病,但又不会看人心,随口答道:“人是会变心的,但不知公子你指何事。”
许久,温千楼将书扣在了桌子,隐有怒气,“我怀疑殿下她……在外面有人了!”
须清吓得手中团扇都掉了,他就差去捂公子的嘴了,“公子,这可不敢胡说,就算皇太女在外面有了人,你……我……哎呀!”
温千楼一本正经思索良久,自己也是吃到了回旋镖的苦,温婉在时,自己也是这般待阮玲珑的。
那时候还未认清自己的心意,故意让她误认为自己心悦的人就是那“表妹”,闹得自己与玲珑生了间隙,也怨不得她火气那般大。
现在也是哑巴吃黄连,心里苦得厉害。
他们之间的是哪是须清能说的清。
温千楼心里七上八下的,站起身来,进殿内寻了一把短剑,挽了一个剑花试试趁不趁手,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向东宫门外走去。
“公子,你这是要?”
“捉|奸!”温千楼义愤填膺道。
他满头华发太过惹眼,从人少的小道走了出去,一路打探阮玲珑的行踪,终于寻到机位隐秘的偏殿。
偏殿建于水上,还真是难为她寻了这么一处地方
温千楼的手抵在门上,他怕推开的门之后,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化为尘埃,风一吹就散了。
温千楼犹豫不决,对须清道:“你先退下。”
温千楼最终伸手推开了那道门,殿内的桌椅破旧东倒西歪靠在墙边,悬挂在横梁上的帘幔微微晃动,灰尘在太阳下缓缓浮动。
绕过帘幔,再往里走去,便听到了阮玲珑的声音。
“东西搬到那边,轻些轻些!”
温千楼悄声掀开帘幔,宫人都在忙碌做工,看样子是她将制造坊的木匠带到了此处,远处堆满了木材。
温千楼细瞧,悬挂在空中的似是一盏花灯,只有竹片做出的轮廓骨架,他看向阮玲珑,不知她要做什么,原来是躲在了此处,温千楼转身离去。
须清站在殿外,用脚踢着一块指甲盖的石子,就怕里面的两位小祖宗打起来,不过吃亏的应还是他家公子。
“走吧!”
须清看到公子孤身一人走出来,神情上瞧不出来什么,“皇太女她……”
温千楼将配件收起,握在手中,轻声道:“无事,大抵是最近逼得她太紧,她寻个地方就是想做些其他事,今日来此的事你也只当作没发生过。”
须清捂住了自己的嘴,保证只字不提。
阮玲珑回来时,还特意换了一身月白色菱纹罗裙,温千楼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坐在茶炉旁,给阮玲珑倒了一杯姜茶,她还是选了放在冰块上的冰酪。
“热天还未过去,你怎么还煮上茶了?”
温千楼嘴角微勾,“夏喝姜茶能更好驱寒,你冬天手脚冰冷,像冰块一样。”
阮玲珑觉着气氛有些微妙,怎么感觉温千楼怪怪的,难不成自己做的事被他发现了?一时间有些心虚。
“咳咳,姜茶我便不喝了,怕上火,我先回去了。”阮玲珑打了一声招呼头也不回,往殿内走去,时兰犹豫道:“殿下真的不打算告知公子?”
声音虽轻,都被温千楼听去,他端起药碗的手一顿,难道还有事瞒着自己?
“被他知晓便没意思了,届时我再告诉他也不迟。”
二人渐远,温千楼仰头饮尽药,抱怨道:“须清,这药里怎么加了黄连?这么苦……”
须清觉着自己当真是冤枉,“公子,黄连一直有啊!大抵是公子你心境变了,才会如此。”
他们二人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许久,也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只能祈祷二人之际莫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才是。
眼看到了夏尾入秋,花园里的草木都开始凋零,风一吹树叶簌簌落下,可这是这般凋零的景象,出现几位容貌俊秀的公子,气质各是不同。
身着月白长袍的公子满身都是书卷气,长得十分清秀,另一位身姿高挑,剑眉星目的,一瞧便知晓是个练家子,另一个身着淡粉色的长袍,面向瞧着小一些,始终挂着像狐狸似的笑意,其他几位便更不用提了。
几位公子三两个并肩而行,宫人的视线都落在几人的身上,暗叹几位是天人之资。
柳如弃匆忙跑回东宫,按理说这个点是早朝时辰,所有官员都应该在议政殿,偏生花园里出现几个生面孔,只怕是为了皇太女而来,公子地位不保啊!
“公子公子,方才属下瞧见几个模样俊俏的公子,从花园走来了。”
温千楼合上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自古帝王的三宫六院粉黛无数,若是换了女帝大概也是一样的,他也只是里面的其中一个,不敢奢求她只有自己一位夫婿。
温千楼眼帘微垂,被太阳投映在地上的身影略显单薄,淡淡道:“我知晓了,往后这种事便不必来报我了。”
“公子……”
温千楼摆了摆手示意柳如弃退下,是他选择了阮玲珑,他不后悔,但听到宫人都在议论自己和阮玲珑的事,心中还是有些不舒坦。
柳如弃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那些人朝着花坊去了,宫中现在都在议论,说殿下她要去相看夫婿了。”
杯盏在他手中裂了缝,温千楼将其放在桌上,茶盏一分为二,他倒要瞧瞧那些公子是什么来头,若是个漂亮花瓶,是一件俗物,那就怨不得他将对面从东宫打出去了。
侍女一左一右站在花坊门前,笑着将宾客迎入花坊,花坊内比外面暖了许多,花争先绽放无比艳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温千楼着一袭银松竹为底图的黑袍,面如冠玉,一双凤眸含情,薄唇嘴角微勾,容貌俊秀,银白长发随意用发带松松垮垮绑起,甚是惹眼,从众人面前高调走过。
阮玲珑一袭月白金蝶长裙,双刀髻间簪着一支百花发簪,流苏微晃,显得有些俏皮,她从花坊的另一侧门走来,同身旁的时兰抱怨道:“我这样是不是太过惹眼……”
“殿下风姿绰约,就算是粗布麻衣不施粉黛,也是惹眼的那一个。”
温千楼已驻足停在她的面前,温千楼已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