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自己刚没了父亲,又伤了腿,整个人胆小又怕见人,可是他却主动拉起了自己的手带她走了出去,他既没有嘲笑她的腿瘸,也没有嫌弃她走得慢,而是告诉她,他很高兴能有个妹妹,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玩儿……
沈煜啊沈煜,明明自己都决定要一辈子待在暗处,待在他的身边了,可是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
长吉忽然放声大哭出来,直接吓了裴砚一跳。
“对你不公平,对你不公平啊裴砚……”她哭着大喘气,毫无形象可言,猛然地挣扎起来抱住他,抽噎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裴砚,我的,我的名声不好……你爸爸知道会,会生气……”
若是之前,长吉绝对不会说这种话,因为她知道那时候她没有做错,全部是别人在造谣,污蔑,只要自己低头学习,不去理会他们也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真的像传闻中的沈长吉一样,和很多男的上了床,还躲在休息室里让他吃奶。
“对你不公平,真的……”
“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更何况,你哪里有名声不好。”
“等你什么时候想接受我了,就让我转正好不好。”
现在的长吉刚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情感,肯定不会接受他,但是起码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拒绝或是接受,总不能留下遗憾。
傍晚六点,江为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慵懒地倚靠着车身,在提前约定的那条小道等她。
今天他的心情可谓是极好,因为下午和她有约,他特意没去学校,还早早地起床洗了澡,将自己打扮了一番。
也不知怎的忽然来了兴致,莫名其妙地定了一束新鲜的冷美人和巧克力。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奇怪,甚至觉得这种行为十分羞耻,看起来就像是约会一样,和一个被不知道多少人操过的娼妓约会,可谓是一种耻辱,更何况,如果被陆衍和周驰简知道,自己肯定会被他们狠狠取笑。
慌乱过后他渐渐平复心情,谁说送花和巧克力就是约会?毕竟她产乳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自己多多少少有些理亏,心虚,索性就当作一点点赔礼好了。
天色渐暗,天边的晚霞一点一点向黑暗妥协,冷风嗖嗖地灌进他的领口,冻得他打了个哆嗦,江为利落地将冲锋衣的领口拉了起来,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
她就不能像自己早一些到吗?怨气一点一点积多,他不经意地扭头,看到了车窗上倒映着自己的脸,忽然顿住了。
眉钉,唇环,以及他下颌处的三道抓痕。
她的力气不大,昨天也经过了处理,因此抓痕很浅,若隐若现,像蝉翼一样。
这三道痕,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把他和江浔分开了。
六点整,昏暗中,那个身影一点一点显现,江为站直了身子,笑意刚爬上嘴角就凝滞了。
因为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一个男人,牵着她的手。
这是什么意思?找到靠山来耀武扬威威胁他?江为漆沉的眸子闪着凌厉的光,恨不得将眼前的一男一女千刀万剐。
“江为哥,长吉说她有东西在你这里,物归原主呗。”裴砚笑眯眯的,他年龄比他小一岁,两人并没有太大的交集。但是江为这个人,仗着江家长辈的宠爱,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混。
长吉吓得不敢呼吸,对方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害怕地把头垂着很低,不自觉地藏在裴砚的身后,用他当挡箭牌。
“啧,这是找主人来给你做主了?”江为气极反笑,看着沈长吉,心里的怨恨越来越浓:“我还以为某人失恋了挺难过的,原来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啊。”
这句话让她感到羞耻,窘迫,甚至是内疚,长吉咬着唇不作解释,畏缩着抓着裴砚的胳膊,喃喃道:“还我东西。”
“你的东西?你的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拿的你的东西?你说清楚,可别冤枉我,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江为上前想要拽她:“你说啊,你告诉他,你在和我做什么,你怎么和我说的,沈长吉!你告诉他!”
愤怒,有种被下位者戏耍的愤怒,第几次了,她总是能够精准地给他当头一棒,在无数个瞬间,她心偏向夏执野,躲在江浔的身后,下意识去找陆衍,握住了沈煜的手,抓住了裴砚的衣服,而且每次都是在他面前。
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眼底迅速燃烧起来,江为伸出手,那只手直达目的,只差一厘米他就能够抓住她了,可偏偏此刻有另一只手阻止了他。
“裴砚……”长吉抬眸看她,紧接着重重的一个巴掌声吓得她哆嗦了一声。
“啪!”
干净利落地一巴掌,毫无拖泥带水,裴砚面色平静,但是眼底的怒火仿佛雷雨天崩裂的电光,咔嚓一声,劈断了裴砚的理智。
“江为,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烂,怪不得你比不上你哥哥。”
谁能防得住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江为愣怔了几秒,忽然笑了,猛然,他的眼睛冷若冰霜,沉寂了多年的暴虐因子在此刻骤然苏醒,江为一个箭步,一把揪住裴砚的衣领,一个拳头挥向了他的脸。
第0114章114打架
上次见江为打架还是几个月前,那时候夏执野为了维护自己,和他打了起来。
而自己却因为害怕慌乱地跑了,把他独自丢在了那里。
直到最后他回法国,她也没有和他说声谢谢,或者是抱歉。
这一次,长吉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懦弱了。
江为在圈子里打架,赛车,赌博是出了名的厉害,就连和周驰简也能打个有来有回,面对从不打架的裴砚,他自然处于上风,一拳接着一拳向他的脸砸去,可谓是拳拳到肉。
不是喜欢小白脸吗?好啊,那他就毁了这张脸。什么军三代,什么清正世家,那又如何?江为揪住裴砚的衣领,一字一句:“逞英雄?今天就好好让你做次英雄!”
长吉急得拿出手机拨打110,看着逐渐处于下风的裴砚,她急得红了眼眶,裴砚身体不好,平时跑几步都累得气喘吁吁地靠在她身上要死要活,更何况他没有打过架,对这种事根本不熟悉,如果一直打下去,还不知道他会伤成什么样。
“梧桐大道巢纪803行街,35栋楼右侧的街道,有人打架斗殴,要出人命了,快点儿……”长吉带着哭腔,她一瘸一拐地只能在原地干着急,根本帮不上忙,冷风吹着她脸上的泪凝结,有种钻肤的疼。
“裴砚……裴砚……”她叫着,这种急切的关心更让江为恼怒,下手更重了起来。
刺耳的警笛声在呼啸的风中响起,两个少年很快被分开,长吉快速地扑向裴砚,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心疼地直掉眼泪,她伸出手,想要摸他,可又怕弄疼他,纠结犹豫中,裴砚直接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伤口上,然后龇牙咧嘴地说了句:“好疼,姐姐,我会不会破相?”
“不会……”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调侃,长吉又哭又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抽噎安慰:“不会,你,你怎么样,都好看……”
“那就好,如果丑了,”他有气无力地倚靠在长吉身上,头搭在她的颈肩,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朵,嘟嘟囔囔:“你就不喜欢了。”
“喜欢的,喜欢的……”
裴砚确实没打过架,在国外的这些年,常年健身,搏击,跆拳道,游泳,攀登,每天高强度地训练,早就已经不是小时候的病秧子了。所以他也没有吃很多亏,之所以让对方揍得不轻,一方面是他确实躲闪不及,另一方面是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