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殷清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在看见段潇这么一个侧头，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在楼梯口看见的段潇，那时候的表情和现在的表情一样，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看着没心没肺，然而你要是仔细看看，就能看见他眼里的那一点难过。

烧烤摊的几张桌子都被砸的七七八八，红色的塑料凳也都倒在了地上，即使是在露天，他一靠近还是能闻到空气里面混杂的各种信息素，好闻的不好闻的，白殷清依旧能从里面了挑着闻到了那个带着攻击性的薄荷味道。

段潇手里还拿着半截连尖锐碎片的啤酒瓶子，他的了眼眶很红，脸上的伤也不少了，眼里面的狠戾还没有散去，他的眼里好像就只剩下了面前已经倒下的那个光着膀子，膀子上还有纹身的人。

他突然就笑了，抬起手上的那一截啤酒瓶就要往那个已经被他打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

“段潇！”白殷清看着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他毫不怀疑，就段潇那一截的啤酒瓶下去，那个人就别说要活命了，“你在干什么！”

段潇听见他的声音，即将要碰上那个人脑袋的那一截玻璃瓶子，还剩一小截的距离就停下了，微微抬头看向声源，白殷清快步朝着他走来，等距离足够近，看见段潇还握着那一截玻璃瓶，伸出带着白皙绷带的手，还没碰到，段潇就已经主动放开了。

他着急的看向段潇，清楚地看见段潇本来狠戾的眼神莫名的染上了一点的委屈。

就是那一点的委屈，让白殷清本来要说出口的教训突然地就说不出口了。

在他后面过来的闵华皓看见这个情况也知道了白殷清为什么着急下车，看见有人晕倒了拿起手机想要打120，就看见警察的车过来了。

几个人都受了伤，除了那个光着膀子的老大之外，其余的人都是皮外伤，那个老大被送到了医院，说是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

看了监控确实是张义他们那边先动的手，所以警察也没有为难他们几个，让段潇他们几个做完了笔录就先回去，说是明天要是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再找他们。

白殷清一直站在段潇不远处，在警察局里面段潇他们几个都没说话，像是知道错了似的，一个个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看着格外的乖巧。

几个人除了警察们，张尚木看了眼白殷清和闵华皓，意识到他们是过于冲动了，就没敢开口说话，但是在白教授一过来，他就感觉段潇安分了不少。

抬头看向走在白殷清半步后面的段潇，段潇的脸上和刚才不管是喝酒还是打架相比，都温和了不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觉得现在的段潇就像是个狗腿子。

但是看着走在他们仨前面的他们三，张尚木愣是有了种修罗场的感觉，这么一看站在中间的白教授似乎是修罗场的中心。

想到这，张尚木甩了甩头，他打架打傻了？段潇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喜欢白教授呢？

刚才在警察局里面录笔录的时候白殷清和闵华皓都知道了他们动手的理由，倒也没再好奇，闵华皓边走边道，“你们几个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张尚木他们三个其实就是单纯的皮外伤，还有就是使用信息素施压之后的一点点后遗症，“不用不用，我们买瓶云南白药就好了，都是皮外伤没这么矫情，麻烦教授了。”

说完看向白殷清，本来想要咧开嘴，但是嘴角被打破了，一咧开嘴，伤口被扯开给他疼了激灵，“嘶，白教授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们可以解决的。”

“嗯，知道你们这个年纪容易冲动，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白殷清的嗓音里面听不出什么感情，就像是随口跟他们提一句。

但是就是这么个调子，张尚木总感觉白殷清不是在说给他们听的，像是专门说给某个人听的。

某个人？

下意识看向旁边嘴角也破了的段潇。

“好的，谢谢白教授。”这是从刚才上车到现在，段潇第一次和白殷清开口，白殷清看向他，又看向其他三个脸上也挂彩的人，“嗯，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能感觉到段潇在躲他，而且躲得很厉害。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他想的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倒是在这么实践起来的时候，真切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股薄荷就这么躲着自己，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倒是没有了之前想象的愉悦。

“那我们先回去了，教授走好。”几人走到了闵华皓的车旁，张尚木赶紧说完了拉起另外两个人就要往学校的方向走，走到了一半，发现段潇没跟在他们后面。

回过头就看见单独站在车旁的白殷清和段潇……

这么一下子给他们整不会了，所以他们现在该上前叫段潇一声吗，看着他两也没有要讲话的意思。

“难道白教授留下段潇单独训话？”张尚木越想越觉得他自己想得对，“难道是害怕在我们面前训段潇，会给段潇带来阴影？”

他完全就忽略掉了，为什么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可以达到了单独训话的关系。

叶学在刚才就感觉到段潇的不对劲，特别是在靠近白殷清的时候，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段潇在懊恼和紧张。

这么一看，再看向白教授对他们这么冷淡的模样，估计也就知道了段潇今天晚上这顿酒是为什么喝的。

但是还是觉得震惊了。

还没开口，就听见王建中在开口附和道，“估计是害怕段潇掉面子，但是段潇那鬼东西，在我们面前不是连脸皮都没有了吗？”

这两的观察能力堪忧，见他们还要上前去叫段潇，伸出手把两人给拉住了，“别去，我们先走吧。”

“但是……”张尚木看着那边的两个人，“他两待在一块，不会打起来吗？”

“走了。”叶学都不知道他一个单身狗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怎么在这两身经百战的眼里就看不出来，抬头看了眼还是没有说话相互站着的两人，“段潇今晚不回宿舍，他刚才跟我说了。”

“什么时候说的？”王建中疑惑。

“刚才，你们都去录笔录的时候，走了走了。”你们现在过去，估计挨打的就是你们。

??第九十六章 对不起

叫人留下来，但是又不说话，白殷清见低垂着头的段潇有几秒，侧过头就看见他们宿舍的三个人已经搀扶着朝着学校走了，见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微微皱起眉头，“先回去吧，又什么话明天再说。”

两人早该好好的聊一下了，毕竟段潇对他的心思，这事情就该坐下来好好聊一下。

但是现在都快要十一点了。

见他这样，段潇以为是白殷清不想要跟他待在一块儿，现在垂着眸子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对不起。”

他这一句话说的猝不及防，这件事不论是站在谁的角度上看，都是段潇冲动了，段潇的不对，但是这三个字一说出口白殷清看着他，这句对不起他说的很闷，声音很低，似乎是并不擅长道歉，这么看来刚才叫住自己也是为了说这三个字。

段潇比他高，但是他即使是垂着头，寸头前面没有碎发垂下来当着眼睛，白殷清抬眼就能看见他的眼皮，眨着不敢看向自己。

看样子估计后悔的很。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