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大额的喝茶钱,再一看马车上确实挂了白,也没有多想就放行了。

富商那边不过盏茶功夫,就有人回禀:“老爷,杜家人去楼空,有人看到,城门将开时,杜家驶出四辆马车出城去了,我到了城门口去打听,守城的人说是杜家去奔丧去了,另外,杜家祖宅着火了,伙食最大的地方是仓房。”

“坏了,杜家真的跑了,四代人传下来的医馆都不要了?他杜家世居在此,为谁奔丧会举家前去,绝无可能,只能是找理由遁逃了,库房着火,看来是把没能带走的草药粮食都烧了,城中果真有异。”

“快,命人去车马房把马车全都赶到二门处,再去后院把夫人小姐少爷都喊到前院,让他们只许带贵重物品和金银细软,其他一律不要,立刻去。”

本来是带着家小回来给祖宗祭扫的,却没想到,这次祖宅都保不住了。

“是,老爷。”

收到杜仲信件的几家人全都立时收拾行囊,准备跑路,此时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愿意冒险留下,不管会损失多少银钱,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身家性命。

“来福,留下几个身手好的护院,等我们一出城门,就把粮仓,库房点了,再让他们趁乱离开追上我们,事成之后,一人一百两黄金。”

“是,家主。”来福浑身一震,却没敢犹豫立马出去办事。

“不孝子请祖宗勿怪,实在是没有办法,与其被蛮夷人强占祖宅,不如毁了他,待他日朝廷夺回县城,不孝子定带子孙重回族地,重建祖宅。”刘老爷掩面落泪,刘家百年的祖宅,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其余几家虽然心里不舍,但是都纷纷命令人,待他们一走,立马点火。

杜家的四辆马车前脚刚走出城门没有二里路,城内就已经闹了起来。

最有钱的几家驾驶马车带着家丁护卫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处已经戒严了。

“县太爷的命令,城内疑似出现祸乱民心的他国探子,在未经查证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允许离开,违者,将以通敌叛国的罪名羁押。”

二三十人的衙役带着武器守在城门口,其中混合着几个蛮夷人。

坐在马车里的刘家家主从掀开的帘子出看到那几人时,浑身一僵:“竟真的有人叛国了,那几人分明就是蛮夷人。”

车厢里坐着的刘家长子也看过去,他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见识不浅,蛮夷人的长相虽然跟他们很像,但是还是能看出不同的。

他脸色一变立刻道:“父亲,为今之计,联合黄家,张家其他几家,强闯过去,他们肯定不可能有大量人马在城内,如今是逃走的最后机会了,咱们拼一把还有可能逃出去。”

父子俩想到一起去了,很快几家人传过信后,一起发难:“他国探子,我看探子就在县太爷的府衙吧,我们管不了别的,想拦我们,那就看那些蛮夷人敢不敢出手吧,护卫听令,杀过去,安全出了城门,一人赏百金。”

其他几家人纷纷下令,上百人一起冲向衙役,身后还跟着乌央乌央的百姓,那些人确实不敢阻拦,也是因为他们并不知情,见他们拼命,心里也有疑惑,都没有阻拦就退到一边去了。

混在里面的蛮夷人见状眼神阴狠却不敢贸然出头。

城门口围着的百姓越来越多,突然有人大喊:“那衙役里就有蛮夷人,他跟我们长得都不一样,快逃,县令也通敌叛国了。”

第六十二章:背黑锅的县令

人潮如海水一般涌来,混在衙役里的蛮夷人慌了,他们想跑,却被人拦着,想动手都抽不开刀,最后竟憋屈的被踩踏而死。

松阳县百姓暴乱,府衙里背了黑锅的县太爷浑身是伤的跟死狗一样被绑在太师椅上,看着通州府吴王派来的长史露出疯狂的笑:“吴王犯上叛乱,通敌卖国,我已经将盖了官印的密信和官印送出了城,你们一定会被诛九族,我就算死了也已经于国尽忠,死而不悔了。”

吴王府的长史眼神骤变,眼里带着忧惧,却因为蛮夷的格鲁在此不能露出任何弱势,故而道:“是吗?吴王早已联合边境守卫将军刘武,如今这边境十万大军都是我吴王府的私兵。

如今曲州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你觉得,你的密信到达盛京时,这大魏朝又有多少城池已经属于我吴王府呢?”

县令武学义朗声嘲讽:“呵呵,真是如此简单的话,吴王又为何会勾结蛮夷呢,你们吴王府自取灭亡,却害的我大魏放虎狼入关,你们合该记入史书,让后世人唾骂万载,你们的后人,也将··不,你们这样的人不会有后人的,九族尽灭,我已看到尔等的结局。”

“就如今那个靠谋逆坐上皇位的逆帝,他有什么能耐诛我王九族,他不过是宫女肚子里爬出来的下等货,这大魏朝的皇位该谁坐也轮不到他,我王不过是顺应天意,斩逆帝。”

“那也不容你等通敌叛国,当今在如何不堪,那也是大魏朝的国事,你等通敌叛国,就是大魏的叛徒,九死不恕其罪。

可别忘了,都城还有一个前太子现安王殿下,他可是开国大帝的嫡孙,是大魏的正统,你们是在,自,自取灭亡,我,我在九泉,等,等着尔等叛贼,定,定拉着,你们下,下油煎地狱。”

松阳县令是一个难得的为民着想的好官,若单单是吴王叛乱,他为了城中百姓也不会反击,左右吴王也是皇族,他总不会杀害大魏百姓。

可他通敌蛮夷,蛮夷凶残没有人性,定会害他城中数万百姓,他就算是死,也要在阎罗殿等着他们。

松阳县令被暴怒的长史一刀了结了,可见他确实说中了这人心中的不安之处。

是啊,纵使当今得位不当,又实行暴政,可京城还有一个最正统不过的安王殿下。

在太子位上做了十年的安王,若不是先帝晚年昏庸,疑心太子篡位,怎会被当今借机上位。

可能在当今暴政的前提下安然在京都生活的安王,会是一个人畜无害只知道享乐的王爷吗?

这些都不关正在赶路的林悦等人的事,她们只是平民百姓,上层人的政治问题,她们哪里管得着,能安全活下去,找到安身落脚的地方才是他们要做的事。

只可惜,松阳县的暴乱,将边境藩王联合守军通敌叛国的事情如同风一般瞬间刮向了整个通州府,几乎是一夜时间,整个通州府就乱了起来,她们想找个能暂时落脚的地都难得很。

坐镇通州的吴王本来准备等到守卫军到来时在与林州开战,但异变横生,为了获得主动权这下不得不仓皇提前,一场内战猛然爆发。

在吴王率兵以当今暴政皆是因为朝中奸佞当道,以清君侧的名义勤王发兵,率先攻打离他最近的曲州府,不过三天就已经拿下一座城池。

而吴王的谋反带起了连锁反应,其他各地藩王纷纷效仿,彼时林悦她们已经连续三天除了晚上休息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除了吃饭,方便,都在赶路。

如此行程,别说人受不了,就连牲口也受不了。

林青阳家的骡子是匹上了年纪的骡子,往常他们自己都十分爱惜,农忙时累几个时辰都会给它上好的草料,如今赶路,只能随意让它吃些草,配着一些麸子,不过几天的行程,就已经要走不动了。

不止他家,像是黄牛还好,耐力比毛驴要强,有几家毛驴也要尥蹶子了。

从松阳县城大闹那天之后,他们已经走出去二百多里路,如今按照盛谦的那个舆图所示,他们应该是在榆县的边界。

林青阳在中午歇息做饭时找到了高大力:“老高啊,咱们不能再这么走了,牲口受不了啊,好几家的牲口今天连草都不吃了,在这么走下去,顶多明天,就得死了。”

高大力看着面如菜色的孩子们,又看看累的躺在地上直喘气的牲口,也是屋里的叹口气:“我知道牲口受不住,可是没办法啊,咱们这三天才刚刚走到榆县的地界;

这榆县我也有点耳闻,这个县多数都是宗族,寨子扎堆,极其排外,咱们不能停留啊,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可说不清啊,被驱赶都是好的,若是被关起来可就麻烦了。”

他们又没有路引,到时候再被当成流民给拘起来了,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