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反对的就有赞同的,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对女子可以如同男子一般出仕那样排斥,尤其是子嗣艰难者,或是家中只有一女的,如今律法一出,他们仿佛看到了新的出路。

时间在新一轮院试,乡试中来到了会试,此次会试结果一出,简直震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只因为会试头名解元,是翰林学士易海天的独女,易文敏,不仅如此,她还是小三元,乡试也是头名,只要殿试再登第一,便是六元及第。

大魏开朝以来,还没有六元及第者,若是这第一人是个女子,那边是给天下所有女子树立了一个榜样了。

几乎是不出所料,萧元启看过易文敏的策论后,力排众议:“此女该当状元,就这么定了。”

“皇上三思,女子怎能当状元。”

“是啊,皇上,这女子策论也就平平,定是她父亲给她徇私了。”

易海天立马上前跪下:“请圣上明察,臣绝无徇私。”

萧元启指着那口出狂言的臣子道:“易文敏不能当状元,谁可以啊?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侄子?朕看着两份策论狗屁不通,来人,扯了这两人的进士功名,重查他们之前的功名有无弄虚作假,严大人屡教不改,口出狂言,殿前失仪,罚俸三年。”

“朕再说最后一次,择贤者出,皇室都是如此,更何论文武百官,女子有才便上,你们无能便下,再有用男女直说论人才好坏的臣子,一律革职论处。”

新一届的科举落下帷幕,一甲三名,状元和榜眼都是女子,榜眼是长公主之女秦文君,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此女师才出众,出口成章,状元易文敏则是熟读史书,又曾跟祖父在任上长过几年,对民生很是了解。

二甲进士则只有三五名女子跻身,三榜进士倒男女比列几乎持平,这一结果已经证明了,女子不比男子差,甚至更强。

时间匆匆,转眼林悦的一对龙凤胎也成婚了,龙凤胎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

女儿随盛谦名叫盛星眠,不爱史书,但动手能力,思维能力极强,于二十五岁这年,在林三柱和林悦的帮助下造出了连发火铳,震惊朝野,被皇帝破例收入工部,任职火器营,并赐武安侯。

儿子随林悦姓氏,名叫林星淮,他随了盛谦是个文人,最爱史书,殿试拿了探花入职翰林院,三年时间编撰了一本医书,一本农书,这两本书,一本是祖母李青禾的手稿和随即中整理出来的,也有他自己走访了许多乡土郎中得来的手札编撰而成。

农书的只是一半是养殖一半是种植,记录从祖父林三柱口述和自己养殖的经验得来,还有一部分,他专门去了端州,找到了小姨,她养了半辈子的家禽,对这些简直是张口就来,也从二祖父那里知道了更全面的关于农作物的种植技术。

书中含有家禽饲料制作方法,养殖家禽喜欢吃的地龙,在经过工序制成家禽能吃的饲料。

还有几种自制的农家肥方法,两本书是实打实的工具书,最大的阻碍是农户多数不识字,推广就有些困难,幸好这些年过去了,百姓教育普及已经远超十年前了。

林明山终于在三十五岁那年与一位军户之女成婚,此女也在新政推行之后经过选拔进入军营,嫁给林明山时已经靠着自己的能力成为百户。

龙凤胎成婚时年纪也都不小了,先成婚的是盛星眠,她是在进入工部前就成婚了,成婚之人是长宁县主的独子,萧霖,萧霖性格内向,但稳重,话少但一样喜欢做手工,他最喜欢的是木工。

与盛星眠成婚后,夫妻俩研制出了连发弩,连发袖箭,重型床弩,甚至从床弩上,盛星眠受了启发,花费五年,研制出了性能稳定的破击炮弹,凭借此火炮,萧元启驾崩前收复了南蛮之地,把南蛮扩入了大魏版图。

只是太子继位后,却几乎毁了先帝一手创造的好局面,差点让女校毁之一旦,他是不愿意女子立身朝堂的男权拥护者,因为女子入仕,他身为太子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时刻都觉得自己要被顶替,这个人还是已经掌握了幽州三十万大军的妹妹。

已是内阁学士兼任吏部尚书的盛谦看出了新帝的暴戾,心中大感不好。

果不其然,之后半年时间内,朝堂上的女子官员几乎被贬斥一半, 明德女校也几次被皇帝贬损,不守妇德,企图以女子之身行男子该行之事,就连盛谦也被几次贬斥,甚至皇帝有意让他自请告老。

是已经致仕的袁术手握遗诏上朝:“先帝遗诏,若新君继位废弃女子入仕之政策,便是忤逆犯上,不敬先帝,即不堪为新君,尔等百官可执此遗诏重拥新帝。”

之后太后也拿着遗诏进入前朝,原是先帝猜到太子继位后会废弃他颁布的政策,只是,太子谨慎,在此之前从未逾越,他没有理由废弃太子,为了以往万一留下遗诏,若是太子昏庸暴戾,即废其皇位,改立嫡公主安宁长公主为女帝。

新君继位只坐了不到一年的皇帝便被废了,太子崩溃的看着太后:“果不其然,你也是觉得我不如安宁,早有废立我的心思。”

太子是太后亲子,做出如此决定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她不能让大魏天下好不容易有的盛世因为自己儿子在倒退几十年。

“你若恨就恨母后吧。”太子被早已经赶回来的安宁公主圈进在皇陵,吃喝不愁,只是不能自由出入,甚至有二千禁军看守皇陵,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的妃嫔也都陪着他被圈进。

大魏第一任女帝继位,史称天启,天启女帝延续了其父皇创造的盛世,大力发展农业,商户也被大力扶持,并重金培养工匠,如今大魏的官道已经全部铺满水泥砂浆,桥梁也经过改良建造后,抵挡了每年水位上涨期间的洪水。

林悦带着已经年迈的父母和盛谦一起回了端州,彼时,林明山因为常年带病打仗,年逾五十便已经去世,他的妻子带着孩子还在军营,坚守着他的阵地。

赵氏早已经白发苍苍,明山的去世让她受了刺激,如今已经不认人了,倒是林悦他们的回来让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卧龙村早已经大变样了,这里的码头扩建,卧龙村已经并入白沙镇了,林悦见到了前些年女婿带人建造的可以远洋出海的商船。

“娘,爹,你说,我们还能回到以前的家吗?”

李青禾和林三柱老两口手牵手走在沙滩上,闻言笑了:“无所谓了,我们这辈子已经过得很好了,精神上,物质上都满足了。”

林悦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怔愣着,盛谦走了过来搂着她的腰:“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

林悦释然了,家人安康,爱人在身旁,孩子各有建树,她没什么遗憾的了。

直到某一天,他们的小院旁出现了一抹身影,盛谦不淡定了。

“袁术,你怎么在这里?”

袁术背着手哼声道:“这里是你家吗?我为什么不能在。”

盛谦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都黄土埋半截了,还惦记我媳妇,真是老不知羞。”

袁术丝毫不生气:“我惦记又怎么了,盛谦,你该庆幸,或者你该感谢我,哟啊是我当时不放手,你可娶不到她。”

“我呸,你个臭不要脸的···”

两个花甲之年的人推搡起来,林悦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你俩干啥呢?”

两人默契的给对方拍拍衣服:“没干啥,交流交流感情。”

林悦哦了一声不管他们,两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着对方。

从那以后,林悦的生活十分精彩,每天拉着爹娘看着盛谦跟个斗鸡似的跟袁术斗法。

“爹娘,你说他们不累吗?”

林三柱呵呵笑:“这相声说的不错,就是没有新鲜东西,有些重复了。”

李青禾和林悦哈哈大笑,盛谦回头:“悦悦,娘,你们笑啥呢?”

“没啥,你们继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