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1)

整片海面上除了他们,看不到第二只船,一时只剩下海浪打在船身的声音和风声。

头顶的夜色自东向西褪去,身后的上弦月还低低地挂着,嵌在海上的云层间,朦朦胧胧地晕开淡黄的光芒。

但船头正对着的东方已经吐出鱼肚白,每一秒都在酝酿和吞吐出更多的颜色,从淡淡的粉红到浓烈的烟紫,随后是明黄和橘红,灰蓝的云层被染成无数深浅不一的破碎的色块,连人的皮肤也被染成柔腻的暖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云层挡住了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的太阳,但万顷霞光仍然耀眼地从背后透出来,反而比平铺直叙的日出增添了更多色彩。

放眼望去,云层间淡淡流动着的金芒,像舞台上的射灯一般,一缕一缕地投射到远处的水面上,衔接起天与海。

游扬算是对美景比较迟钝的人,但眼下看到这样的日出,也觉得刚才一路的翻江倒海都是值得的。伸手捏捏时渝的脸,有气无力道:“还是得多来几次海边,海上的日出比山里的好看多了……”

“嗯,那我们下次再去海边……明年第一赛段结束后,你应该会有一个假期,到时候我们去马尔代夫,三四月刚好避开那里的雨季。”时渝从背后抱住她,低头枕在她肩膀上。

“怎么又是马尔代夫,你脑子里就这一个地方吗?”游扬迷惑。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这儿的海跟马代比还是有些差距。”时渝说着,转头亲了一下她的下颌,顿了顿,又把她的脸转过来,亲了一下她的唇角,“不过跟你一起看这里的日出,还是比之前一个人在马代

看幸福多了。”

幸亏这船有两层,他们在上面干什么事下面的人看不着。游扬天生对这种甜言蜜语过敏,腻得耸起了肩膀:“哎呀,别说这么肉麻。”

“这样就肉麻?”时渝不懂她这一套评价机制是怎么运作的,只是实话实说也要被嫌弃,伤心地叹了口气,“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我恨你。”

“诶,这还差不多。”游扬就爱听点难听的话。

另一边,木质梯子再度传来脚步声,酒店的员工端着一个尺寸迷你的蛋糕上来了,嘴里还唱着生日歌。唱完两句,笑容满面地把蛋糕放在游扬面前,祝她生日快乐。

“Nonono……hisbirthday……”游扬心里暗气这酒店的人怎么这么不靠谱,昨天她打电话给管家约蛋糕的时候明明说的很清楚,是veryveryhandsome的Mr.的生日,结果今天上来就给她弄错。

低头再细看一眼蛋糕,估计是海上风浪太大,百香果慕斯在地动山摇中逐渐塌陷,原本规整的圆形从中间膨出来一圈,跟长啤酒肚了似的。

刚才停了船的那一阵,底下的人估计在紧急修补,在凸得最厉害的地方加了几粒芒果丁,又插了几片叶子,整体看起来有种凄凉的可爱。

难怪她昨晚跟人说要把这个蛋糕带上船的时候,对面跟她叽里咕噜了半天,她现在才想明白意思,人家在劝她海上风浪大蛋糕造型容易坏,确定一定要带上去吗?

亏她昨天还一个劲的“yesyes,takethecakewithus”。

想到这儿,游扬汗颜地扶额,接过道完歉的酒店员工递来的蜡烛,插进蛋糕。

但时渝看起来完全不介意,条件反射地掏出pocket3记录下游扬心里有他的证据,之后又盯着这个蛋糕看了半天,弯起眼睛:“这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什么时候订的?”

“就昨晚。”游扬谦虚地摆摆手。

“谢谢,你英文不好,这么短的时间订这个蛋糕肯定很不容易,我很感动。”时渝这样就满足了,无意识地说出伤人的话。

“谁英文不好了,我挺好的!”游扬被他揭短,马上力挺自己。

“好好好,对不起……”时渝笑着改口。

游扬哼了声,用打火机点燃蜡烛,小心翼翼地把蛋糕举到他眼前,另一只手接过他手里的执法记录仪:“别感动了你,赶紧许愿吹蜡烛吧,再不吹这蛋糕彻底塌了。”

“好好好……”时渝紧急整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才端端正正地交叉手指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许了一个长长的愿,最后吹灭蜡烛。

游扬在一旁补充:“祝你心想事成啊,顺便祝你容颜永驻、长生不老。”

时渝被逗笑了:“什么长生不老,我是要变成妖精吗?”

游扬嘿嘿一声,想说他本来就是个妖精,一边把蛋糕还给酒店的员工,用手势比划切成四块,又“thankyou”了两声。

时渝不爱吃太甜,所以她强调了蛋糕不要巧克力奶油那些口味,要水果味的。但先前晕船的后遗症仍在,她是一口也吃不下,只把柠檬水喝完,又吃了两粒山竹,便瘫倒不省人事。

时渝估计是不想浪费她的心意,把自己跟她的那份蛋糕都吃掉了,也喝了一大杯柠檬水,这才跟她一起躺下。

巡航前后花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一不做二不休,船长又把他们拉到了浮潜的地点。

幸亏游扬昨天紧急特训了怎么游泳,要不然她这旱鸭子一头扎进海里,心理上多少有点抗拒。

据时渝评价,巴厘岛的海水还是浑浊了一点,珊瑚颜色也不算鲜艳,但好在热带鱼管够。游扬拿了一团白木耳似的鱼食下去喂了半天,就心满意足了,拖着疲惫的身躯跟他一块儿上船打道回府。

回到房间,胡塞了两口打包回来的贝果帕尼尼,两个人洗完澡就倒头昏睡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房间外的阳光正好,约莫下午三点多。

游扬的眼皮动了动,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趴着睡的了,两人中间堆着的枕头墙也莫名其妙被踹下了床。她的腿越过楚河汉界,正正好压在某人的腰上。

手也没闲着,横在他的胸口上,能感受到他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游扬打了个哈欠,一方面诧异于自己豪迈的睡姿,一方面又毫无愧意,一根手指都不肯挪开。某人的肌肉很有弹性,垫在下面触感很不错。

直到时渝也转醒,睁眼思考了大半天,才判断出自己现在的处境,悄然叹了口气,伸手一点一点扣住她的腿弯,小幅度地一点一点抬起,试图把她的腿移开。

游扬本来也没完全睡着,只是赖着不想起来,小腿被他温热的掌心一贴,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时渝又怕把她吵醒又想脱身的动作实在好笑,她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故意不吱声,任他屏着呼吸摆弄。

直到几分钟后,时渝总算成功把她的手臂从身上搬开,长吁了一口气。正准备溜下床,就被游扬看准机会一把摁了回去。

她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边轻车熟路地抬腿压住他的小腹,戏谑地问:“你跑什么,抱一下怎么了?”

“没怎么……”时渝完全懵了,说完才意识到她的声音里毫无睡意,一下子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半天了。”游扬的语气很骄傲。

“……”时渝被气笑了,伸手拍拍她的大腿,“那你快放开,我要起床了。”

“你起床干嘛,不是明晚的飞机吗,着什么急?”游扬就不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