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用最真诚的眼神看着女王,“是你的朋友。像剧里的……家人。”
“家人?”艾莉莎发出一个轻柔的、带着波动的嗡鸣。她想起肥皂剧里那些互相保护的家人,想起姜婵说过的“家人=保护=和平”。她的触须慢慢垂下,尖端轻轻碰了碰姜婵的手。
那是“相信你”的意思。
卡扎克的复眼眯了起来。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声音里带着威胁:“陛下,您别忘了,是谁在指挥战争,是谁在维持虫巢的秩序!没有我,您根本无法统治!”
艾莉莎的身体猛地挺直。她的复眼发出强烈的光芒,整个实验室里的仪器都开始震动。她发出一串威严的、带着绝对权威的嗡鸣,“我是女王。”
卡扎克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没想到艾莉莎会这么直接地反驳他。他的复眼闪过一丝杀意,突然向姜婵扑过去,他要先杀了这个迷惑女王的人类!
然而,他刚动了一下,艾莉莎的精神攻击就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像巨掌一样,死死按住他的身体。卡扎克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甲壳上泛起裂纹,渗出淡绿色的体液。
“陛下……您……”他挣扎着,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
艾莉莎的触须指向屏幕上还在播放的肥皂剧,画面里,父亲正挡在孩子面前,对抗反派。
她发出一串柔和的、带着坚定的嗡鸣:“保护。家人。和平。”
姜婵眼睛一亮。她爬过去,抓住艾莉莎的触须,大声说:“对!保护家人,不要战争!”
艾莉莎的复眼转向姜婵,光点变得柔和。她的触须轻轻卷起姜婵的手,放在自己的复眼上,那是“我懂了”的意思。
卡扎克看着这一幕,眼里的杀意更浓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艾莉莎的精神力量越来越强,他的身体开始慢慢下陷,陷入地面的肉膜里。
“你以为你赢了?”他发出低沉的、带着怨恨的声音,“虫巢里还有很多人支持我!没有战争,虫族会灭亡!”
艾莉莎的精神力量突然加强。卡扎克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彻底陷入肉膜里,只露出头部。他的复眼盯着姜婵,眼里充满了怨恨:“你会后悔的,人类。”
艾莉莎的触须轻轻一挥。几个忠于女王的禁卫虫从阴影里走出来,拖着卡扎克的身体离开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恢复了安静。艾莉莎转向姜婵,庞大的身体微微蹲下,复眼里的光点充满了温柔。她的触须轻轻碰了碰姜婵的脸,发出一串柔和的嗡鸣:“没事了。”
姜婵看着女王,“谢谢……谢谢……”
艾莉莎的触须轻轻环绕着姜婵,像在拥抱她。她发出一串轻柔的、带着安慰的嗡鸣,像在说:“不用谢。”
接下来的几天,艾莉莎开始肃清卡扎克的势力。她撤销了卡扎克的所有职务,任命了几个忠于她的、专注于科研的虫族担任要职。她还让工虫拆除了虫巢里的战争设施,换成了研究设备和生物花园。
姜婵成了艾莉莎的“顾问”。她教女王说人类的语言,教她理解“和平”“朋友”“家人”的意思。艾莉莎学得很快,她甚至能说出简单的人类词汇:“家人……朋友。”
“和平……好。”
一天晚上,艾莉莎和姜婵一起坐在实验室的平台上,看着屏幕里播放的肥皂剧,画面里,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着晚饭,笑着聊天。
艾莉莎的触须轻轻碰了碰姜婵的手,发出一串柔和的嗡鸣:“和平?”
姜婵转头看向女王,笑着说:“对,和平。”
艾莉莎的复眼露出温柔的光点。她的触须指向屏幕里的一家人,又指向自己和姜婵,发出一串嗡鸣:“我们……家人?”
姜婵抓住艾莉莎的触须,点头说:“对,我们是家人。”
艾莉莎的触须轻轻摆动,发出一串开心的嗡鸣。她的复眼看向屏幕里的一家人,又看向姜婵,眼里充满了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禁卫虫站在门口,发出一串急促的嗡鸣:“陛下,卡扎克……逃了!”
姜婵转头,疑惑地看向艾莉莎,女王的复眼里的光点从温柔变成了愤怒。她的触须伸直,发出一串威严的嗡鸣:“追!”
随后她发出一串高频、锐利的嗡鸣,不再是命令,是穿透虫巢的精神尖啸。
宫殿的肉膜墙壁应声亮起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整个巢穴深处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巨兽,发出沉闷的嗡鸣。远处,无数沉重、迅疾的脚步声汇成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朝着实验室方向汹涌而来。忠诚于女王的禁卫虫正在集结。
姜婵的心沉到了谷底。卡扎克跑了。这个战争疯子,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就像一颗埋在地下的毒雷,随时可能引爆。她刚刚看到一丝和平的曙光,又被浓重的阴云笼罩。战争,还没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虫巢的气氛像拉满的弓弦。艾莉莎几乎不再看肥皂剧。她把自己关在修复好的实验室深处,姜婵被允许跟进去。
女王巨大的复眼长时间盯着一块巨大的、悬浮在空中的光屏。屏幕上不再是生物数据或星图,而是无数复杂、跳动的光点和连线,那是虫族特有的精神网络的某种底层映射。
艾莉莎的触须在光屏前快速划动,动作带着一种姜婵从未见过的专注和……冷酷。她庞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只有复眼里的光点如同高速运算的芯片,疯狂闪烁。
姜婵只能看懂一点点:艾莉莎在清理。她在庞大的精神网络中搜索,标记,然后抹除。那些代表卡扎克残余势力的光点,如同被橡皮擦擦掉的污迹,一个个熄灭。
“卡扎克…找?”姜婵靠近,轻声问。她看着那些熄灭的光点,心里发紧。
艾莉莎的动作停了一下。巨大的复眼转向姜婵,里面的寒冰融化了一丝。她发出一个低沉的、带着疲惫的嗡鸣,触须指了指光屏上某个巨大的、暗淡但顽固闪烁的红色光点,又指了指虫巢之外的方向。
意思很明确:卡扎克跑了,暂时找不到,但他留在巢穴里的爪牙,正在被清除。
姜婵点点头,没再打扰。她看着艾莉莎重新投入那无声的“清洗”工作,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社恐技术宅女王,为了守护她刚刚理解的“和平”和“家人”,正在被迫拿起她最不擅长的权杖,展示雷霆手段。
卡扎克的残余势力掀起了几场小规模的骚乱,试图破坏巢穴的能量核心或重要的生物培育区,但都被迅速扑灭。艾莉莎通过精神网络下达的命令精准而高效,那些骚乱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点涟漪就消失无踪。
虫巢在短暂的动荡后,迅速恢复了秩序,甚至比以前更安静,一种带着敬畏的安静。所有虫族都感受到了女王意志的变化。
终于,光屏上代表卡扎克势力的光点彻底消失了。艾莉莎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疲惫的嗡鸣。她关掉光屏,复眼转向一直安静陪在旁边的姜婵,里面的寒冰彻底化开,只剩下浓浓的依赖。
“姜婵…”艾莉莎的触须伸过来,轻轻碰了碰姜婵的手,声音有些干涩,但努力清晰,“卡扎克…走。战争…停。”
姜婵用力点头,抓住她的触须:“停!好!和平!”她指了指实验室外,又指了指自己,“我们…去告诉…外面的人?”
艾莉莎的复眼亮了起来,用力点了一下巨大的头颅:“去!”
人类联邦的通讯请求被接通的瞬间,巨大的全息影像在虫巢主殿中央投射出来。那是一个巨大的、灯火通明的指挥中心。
十几位身着笔挺军装的人类高层围坐在长桌旁,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戒备和难以置信的困惑。为首的一位白发将军,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影像这一端。
当艾莉莎那庞大、覆盖着紫黑色甲壳的身躯缓缓进入影像范围时,指挥中心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几个军官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武器。白发将军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