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恪在看见那张照片之后便知道乔凛虚一定是误会了,她为自己辩解了,但很可惜,乔凛虚已经在心里判了她死刑。
虽说她此刻是有苦难言,但她在乔凛虚那儿的信誉值都是她自己一点点磨灭的,今天有这样一个结果也不算太冤枉她。
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后,戚恪却逐渐按捺住了自己急躁的情绪。她知道乔凛虚已经不愿意听她解释了,那来日方长,只要乔凛虚能一直待在她身边,总有一天会相信她说的不是假话。
于是戚恪的神情渐渐变了,原本焦急想要解释的情绪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执拗和阴鸷。
乔凛虚见她神情不对,心头一跳,甩开对方的手便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去,但很快她的手腕处便传来一股剧痛,“你干什么!松开我!”
戚恪伸出手用力地抓住乔凛虚的手腕,将人牢牢捏在了自己手里,“你不能走。”
乔凛虚感受着手腕传来的剧痛,眉头紧蹙,剧烈的痛感让她的眼眶逐渐汇聚起一层生理泪水,“凭什么!戚恪你凭什么不让我离开!”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就用时间证明给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在你相信我之前你都不能走。”说完,戚恪直接拽着人的手腕拖着对方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这句话就像是戳到了乔凛虚内心某处柔软,她又委屈又难受地冲着戚恪吼道:“相信你?我为什么还要相信你?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耍我、骗我,把我对你的感情当做垃圾丢在地上肆意践踏,你现在还要反过来让我相信你?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豆大颗的泪珠从乔凛虚眼眶滚落,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刚看见那条新闻时的心情,那种让她喘不过气的心疼又开始一分一秒地折磨她。
她举起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戚恪的肩膀、后背,她奋力地想要将这个欺负自己的人狠狠痛揍一顿,但很可惜,她这个力度落在戚恪身上并没有什么痛感可言。
乔凛虚边哭边诉说着自己由来已久的委屈,那泪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就没停下过。
长时间的流泪和挣扎消耗了乔凛虚太多的力气,再加上她最近本就失眠多梦没有休息好,她大脑深处很快传来了缺氧的眩晕感和疲惫感。
戚恪看着乔凛虚被泪水糊了一脸的脸颊,回过身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直到将人抱起来的那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好像变轻了很多。
她沉默着将人抱回到卧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床上铺着床品的卧室显得十分冷清。乔凛虚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身体忍不住隔一段时间就抽噎一下,戚恪将她稳稳地放进被子里,然后才去卫生间拧了湿毛巾来给人擦脸。
乔凛虚的沉眠来的十分突兀,不过戚恪却以为对方是哭累了所以才昏睡过去,蹲在床边用湿毛巾仔细地将人脸上的泪痕一一擦干,然后她这才看见乔凛虚眼下那十分明显的青黑,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黑眼圈?
戚恪紧蹙起了眉头,心里对乔凛虚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能力有了些许不满。她早该清楚的,她们俩个从小一起长大,家里的佣人就没断过,想也知道乔凛虚怎么可能会习惯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
戚恪从单手撑着床边站起身,将湿毛巾随手扔在了床头柜上,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门。
橙红的夕阳透过没关严实的窗帘缝隙倾洒进卧室中,床上隆起的被子处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
乔凛虚是被饿醒的,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只简单对付了两口,在叶霄阑家里时点的外卖还没到就被戚恪拉走了,回来后又是大哭大闹的消耗精力,被饿醒倒是很正常。
乔凛虚睁开双眼,脑子还有些愣神,双眼没有半点长时间流泪产生的黏腻感,反而十分干爽,她t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没有泪痕,只有一片干爽。
咕咕。
肚子传来的抗议声让她不再想这么多,她要先填饱肚子才行。
乔凛虚掀开被子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没有看见戚恪的身影是在意料之中,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微不可察地垂下了眼眸。
她握着门把手拉开房门,被隔绝在卧室外的嘈杂的声音这才纷纷涌进乔凛虚的耳朵里。
“这棵盆栽往前放一点,不然容易把人给绊倒。”
“墙上这幅装饰画换个尺寸,这幅太大了显得并不协调。”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叫小姐起床用晚餐。”
然后乔凛虚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身穿一袭黑色长裙,一头短卷发一丝不乱的中年女性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仰起头便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乔凛虚,随后对对方露出了一个十分职业化的笑容,“乔小姐,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莉娅,是戚总今天雇佣的管家,从今天起负责别墅里的一应事务包括照顾您的日常起居。”
莉娅是十分典型的西方面孔,金发碧眼鹰钩鼻,但一口中文却十分流利没有半点口音,就像是影视剧里时长出现的欧洲贵族家里的富太太。
“呃,你好。”乔凛虚单手扶着楼梯的把手一步步往下走。
莉娅见状,十分贴心地上前询问道:“需要我扶着您下楼吗?”
“不用。”乔凛虚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莉娅也不强求,安静地跟在乔凛虚身边和她一起走下了楼梯。
直到走到了一楼,乔凛虚这才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别墅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被填得满满当当,和当初她搬走之前的摆设一模一样,但却又有些细微的不同。
而最让乔凛虚陌生的,还是这别墅里多出的一些人,包括莉娅在内。不过乔凛虚现在也不住这里了,这里变成什么样也和她没关系了。
“小姐,该用餐了。”莉娅轻声提醒道。
乔凛虚确实已经饿得不行,原本打算直接离开的念头还是屈服在了饥饿之下。左右不过一顿饭,吃了再走也不迟。于是便跟着莉娅来到了餐桌面前坐下,桌上摆放的都是乔凛虚爱吃的菜色,但分量却是一个人的分量。
她咬着筷子视线落在面前的那道冬瓜蒸排骨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戚恪呢?”
莉娅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闻言答道:“戚总半小时之前出门了,说不回来用完餐,让您不用等她。”
乔凛虚沉默了下来,她没有要等对方用餐的意思。
而此刻被好友围在沙发中的戚恪脸色却并不好看。
古一瑾和井仪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戚恪身边,古一瑾摘了眼镜一副看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井仪坐在一旁出神地扣着自己手指上刚做的美甲。
古一瑾单手夹着一根没点燃的女士香烟,皱着眉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把人软禁在了家里?”
“不是软禁。”戚恪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找人看着她。”
井仪一边扣美甲一边道:“小姐姐,你真刑啊。”
古一瑾轻笑一声,“我怀疑你这路越走越窄但我没证据。”
“她这狗脾气能有什么光明大道可走?”井仪反问,又道,“别人不信她,她就把别人困在身边,直到人相信她。我都怀疑她没带脑子,怎么能想出这种蠢办法。”
被骂了一通的戚恪黑了脸,“反正她没有办法离开我,困不困着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