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瑾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乔凛虚我和戚恪在顺益,她现在过敏反应很严重。”

乔凛虚知道顺益是什么地方,顺益私立医院,戚氏旗下的一家高端私立医院,戚家所有人包括乔凛虚每年的体检都是由这个医院负责。

不过乔凛虚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医院上,而是她根本没法理解戚恪为什么会突然过敏。

“她吃了苹果?!”乔凛虚蹭一下从凳子上站起了身,她对戚恪的关心是刻在骨子里的,下意识地说道,“我马上过来,你进医院直接去找方西方医生,她负责戚恪的所有用药情况。还有,戚恪对苹果过敏的事一定不能外泄!”

戚恪作为戚家的掌上明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所以除了家人,对外所有人的病历都是秘密。

古一瑾也是豪门出身,自然之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知道了。”

乔凛虚又交代了几句,然后才挂掉电话,一瘸一拐地在屋里穿梭起来。换衣服、拿包、叫车,然后单脚蹦着出了门。

她站在路边等她叫的网约车,捏着手机再三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拨通了戚尽的电话。

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乔凛虚一个人就能处理,但她现在和戚恪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过敏这种大事还是该通知戚恪真正的家人。

戚尽那边很快接了电话,乔凛虚大致将情况说了一遍,再具体的还得等她到了医院再看。

戚尽听了之后十分重视这件事,还没挂掉电话乔凛虚便听见他直接让何棋把后面的工作暂时延后。

两人约定了去医院见,乔凛虚约的车也终于来了。

今天外面阳光正好,虽然不是很热,但太阳也十分晒人。顺益门口不许停车,乔凛虚也没为难人司机,“司机师傅你就在这路边停吧,那么点距离我走过去就行,医院门口不让停车。”

“行。”司机也没拒绝,只是在看见乔凛虚下车时一瘸一拐的脚,顺道嘱咐了句,“姑娘你小心点啊,不方便的话我扶你过去。”

乔凛虚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谢谢您。”说完,这才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司机看着乔凛虚有些狼狈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这姑娘也是惨,受这么重的伤也没个人陪着来医院看看。”

乔凛虚不知道司机误会了,她此刻正一心一意地顶着头上晒人的阳光瘸着脚往医院走去。

等乔凛虚熟门熟路地走到病房前的时候,正好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说t话声,她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房门这才从里面给打开了。

江丛握着门把手愁眉苦脸地看向她,“乔小姐你来啦。”

乔凛虚只和江丛有过一面之缘,她记得对方好像是古一瑾新交的男朋友,“你好。”

江丛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这才侧身让出一条路,“你快进去看看吧。”

乔凛虚颔首没再管其他的,直接走进了病房里。戚尽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和古一瑾说着话,见乔凛虚来了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待乔凛虚走近了,戚尽这才看清她额头上那层细密的汗珠,又低头看了看乔凛虚受伤的那只脚,眉头蹙了起来,“小乔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脸被晒的好红,你怎么来的医院?”

古一瑾见状,低声嘱咐江丛去倒杯水给乔凛虚。

乔凛虚接过水杯,又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道:“我没事。戚恪情况怎么样了?”

古一瑾在这儿守了全程,她自然是最熟悉情况的,“方医生给戚恪打了针,现在也挂上水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等人醒了就好。”

乔凛虚提到喉咙的心这才终于放心地落了地。

古一瑾又扯了扯站在她身旁江丛的袖子,“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樱桃派怎么就变成苹果派了。”

江丛一脸歉意地看向戚尽和乔凛虚,解释道:“本来就是要做苹果派的,但是我看家里的樱桃还有一点,所以就和奶油一起装饰在了馅饼上,我也没想到戚小姐会对苹果过敏,真的非常抱歉。”

乔凛虚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戚尽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戚尽在医院待了这么一小会儿,乔凛虚都看他按掉四五个电话了,她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戚总您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公司吧,这里有我和古小姐守着。”

戚尽看了看时间,又低头看了一眼乔凛虚受伤的脚,“行,公司最近确实很忙,那我先回去,你脚上也有伤,待一会儿就回家去吧,我会给管家打电话让他来守着。”

乔凛虚点点头,应下。

戚尽走后,病房里顿时便只剩下了四人,乔凛虚想了想,还是抬起头看向了江丛,“江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

乔凛虚的话虽然委婉,但语气中不容拒绝的强势却让江丛一愣。古一瑾就站在江丛旁边,也没说话,只是好奇地看向一脸严肃的乔凛虚。

乔凛虚没有注意到古一瑾的神情,她此刻正严肃又认真地看向江丛,然后说道:“江先生,戚恪对苹果过敏这件事我还希望您能对外保密,这件事关系着戚恪的安危,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江丛本就愧疚,现在听乔凛虚这么一说,心里更是过意不去,连忙应道:“这是当然,您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

乔凛虚点了点头,但目光依旧偏移落到了旁边的古一瑾身上,她希望对方也能给出一个承诺。

古一瑾扶了扶自己眼镜,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正好挡住了她眼底的神情,“你放心,江丛不是那种张嘴就乱说的人,他会保密的。”

有了古一瑾这句话,乔凛虚这才微微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麻烦二位了。”

古一瑾知道乔凛虚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再加上戚恪醒来的时候肯定是只想看见乔凛虚不想看见她的,所以她也没有多留,带着心怀愧疚的江丛离开了医院。

乔凛虚看着顿时空下来的病房,一时之间竟然还没回过神来,怎么就又剩她留在这里了呢?她不是只打算过来看一眼就走吗?

乔凛虚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一旁的沙发扶手终于坐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做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这十八年来养成的习惯,习惯性的照顾戚恪、习惯性的替她收拾烂摊子、习惯性的将对方的事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她想要改掉这些习惯,但她也知道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也不是一天就能改掉的。

她今天能先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戚尽,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是有进步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全当自己是戚恪亲密无间无人可替代的家人。

病房内冷气充足,很快扶平了乔凛虚周身的燥热,但她还是没有舒服起来。因为急着赶路,所以下车后的那段路走的比较匆忙,刚才不觉得,这会儿放松后才感觉到脚踝处隐隐传来的痛意。

她刚弯下腰撩起裤脚查看,便听见病床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乔凛虚顾不得自己的脚踝,直起身走到床边,看着戚恪脖颈和手臂上逐渐消退的红痕,心里也渐渐松了口气。

戚恪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睫微微颤动着,乔凛虚弯下腰轻声唤道:“戚恪,戚恪”

熟悉的嗓音让陷入梦魇中的戚恪逐渐回神清醒,身上传来的痒意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挠,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还输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