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1 / 1)

李玄死了已有二十年了,死在了邺城以北的草原上。

这个谢铃……难道这个谢铃是李玄的骨血?

可李玄一生未娶,并无子嗣,这个谢铃是如何来得?又如何进了谢侯府?

天底下难道真有毫无血亲?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刘良也见过披甲的李玄数次,他竟没认出来?

皇帝呢?皇帝见过谢铃么?难道没觉察出蹊跷?

李廉在房中来回踱步,思来想去,挥笔写了一封书信,自请面圣。

夜幕落下,宾客各自归家,临走前,刘良对谢铃道:“我已上书奏请将你封为宣节副尉,纳入麾下,若得了旨,下月朔日便可启程回邺城。”

谢铃累了大半天,疲于应付宾客,听到刘良这一句话,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他抱拳道:“多谢将军。”

刘良盯了他半刻,终究忍不住问道:“你从前见过李廉将军?”

谢铃摇摇头:“未曾见过。”

可今日他的模样着实古怪,刘良心里嘀咕,解铃还需系铃人,他明日再去一趟将军府。

刘良走后,谢铃便独自回了房,可一进屋中,他便闻到了一阵奇异的花香,像是海棠,可眼下绝非花期。

他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屋中尚未点灯,漆黑一片,人刚往后退了一步,一股掌风自侧面而来,谢铃偏头躲过,发间的玉簪应声落地,摔作两截。

他急往后退去,人还未走到门边,后脑勺便被一块铁器击中。

谢铃晕了过去。

藏身于暗处的黑衣人缓缓走到了他的身侧,他的口中含着一枚铁哨,正是当日营帐之中的昭阳人。

他伸手去探谢铃鼻息,忽然之间,一道白影自他颈边穿出,猛地咬上了他的手掌。

木离嘴里尝到了血腥气,可她也顾不得许多。

黑衣人口中鸣哨,一道铁签笔直朝她飞来。

木离卷过尾巴,死死圈住了铁签。

“呵。”

她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冷笑。

木离抬眼,却觉周遭忽地更为昏暗,她被一个布袋套住了!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兴许已经不在侯府了。

第 101 章 斩草

谢铃醒来的时候, 头晕脑涨,晃动的车辇和急促的马蹄声令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可依旧漆黑一片,他被人转进了黑色的布袋中。手脚捆缚,口中还被塞了一团麻布。

谢铃挣扎着,想要解开手上的桎梏,他的靴中尚有一柄指长的快刀。

可是马车却停止了前行,谢铃顿住动作,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车帘一动, 外面的风吹了进来,他闻到了谷草以及马厩的气味。

一股蛮力拖拽着布袋,将他拖出了车外, 谢铃滚到了草垛上,刀锋割开了麻布袋。谢铃眼前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目,他虽然蒙面, 可是谢铃见到他露出的眉眼,一道狰狞的刀疤自右边额头落下, 贯穿了眉心。

他的头发半白, 分明就是当日营帐中的黑衣人, 只是此时此刻, 黑布遮挡, 他并不清楚他口中是否含着铁哨。

他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

“你是何人?”他问。

谢铃“呜呜”两声,眼神往下, 示意他取下自己口中的布团。

可他却不管不顾,兀自问道:“你是王爷的儿子?为何成了谢侯的儿子?认贼作父?”

王爷?

昭阳王?

谢铃猜测他口中的“王爷”只能是昭阳王。昭阳王李玄,早已战死在沙场。他从未去过昭阳, 怎么可能是李玄的儿子?

谢铃记得上次二人见面时,此人便脱口而出,唤他“王爷”,莫非他和那李玄生得极为相似?

这世上若非血亲,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眉目,此人虽然年少,可刘牧追随李玄大半生,自然认得出他年少时的模样。

他虽然不知道李玄怎么会有这个儿子,为何又会落在南地,但非说二人毫无干系,刘牧断断不信。

他救得班奇三人,本欲回北地,去寻李玄留下的石窟,可见到这个谢铃,他无论如何也非得将他带回昭阳不可,李玄的子嗣没有认男人作父的道理。

他声音低沉道:“你绝非谢正的儿子,你是我昭阳王李玄的骨血,你回到昭阳,便可子承父业,重振旧部,夺回我昭阳旧地,为昭阳将士报仇雪恨。”

谢铃听得皱紧了眉头,他怎么可能是昭阳人,他生在大鲁国,长在大鲁国,童年虽不算圆满,谢正寡恩,却也从不短了他吃喝,刘将军更是待他恩重如山。

他怎么可能会是昭阳人,还要为昭阳人报仇雪恨。

他绝不可能随他回昭阳,他要想办法逃出去!

谢铃留心着四处的动静,这里果然是一处堆满谷草的马厩,点了灯,外面天黑着,料想他们并没跑出太远,可王都内鲜少这样的马厩,只有城外才有这样的马厩。

他一面想,一面留意到他脚边还挂着一个黑布袋,里面歪歪扭扭地,动静不小。

小白蛇!

察觉到谢铃的视线,刘牧拎起脚边的黑布袋:“你确实宝贝这条蛇?不如我先替你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