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1 / 1)

楼延垂着头,安静地立在崖边。他浑身湿透,湿漉漉的水流从他的身上往下滴落。但在水渍之下,他的身上却覆盖着一层黏液。

这层黏液缓缓地从他的发梢和指尖滴落,拉出一道长长透明白丝。楼延的脖颈到手臂零零落落长满了白色盛开的骨花,骨花美颜至极,也诡谲阴冷至极,危险而怪诞。

楼延的上身衣服还在,却凌乱破碎,衣摆撕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温一安的目光向下看去,看清楼延的下身之后,她全身开始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楼延的上半身还能看出人的样子,那楼延的下半身就彻底诡异化了。他的双腿,竟然变成了一条纯黑色闪着暗光的、布满黏液的鱼尾。

一条宽大的、末尾纤细的鱼尾!

温一安全身发冷,这条鱼尾就像是文艺作品中美人鱼的鱼尾一样,但真实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尤其是在这个情况下出现在一个人类身上的时候,只让她觉得惊悚可怖,毛骨悚然!

这个形象的楼延,完全从“他”变成了“它”。温一安甚至觉得现在的楼延比“水鬼”还像是“水鬼”!

楼延一动不动地低着头站着,他没有做任何动作,但带来的压迫感却浓重得令人动弹不得。

小青山山顶上的气氛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楼延不动,其他的两个人类也一动不敢动。

夜阮感觉太阳穴针扎一般的疼痛,他用了狠劲咬了下自己的舌头,疼痛让他大脑清醒过来。他不敢再看立在那里的楼延,不着痕迹地推动着轮椅后退打算离开。

温一安被他轮椅滚动的声音惊醒,她咽了咽口水,小心地从楼延身上移开视线。看到夜阮要跑,温一安快步冲上前拽住了夜阮的轮椅,夜阮警告地看了温一安一眼,从毛毯下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怪物人偶。

温一安心中一跳,担心这是什么厉害的诡异道具,忽然灵机一动,使劲在轮椅上一推,直接将夜阮推到了楼延面前。

她的攻击力不够,那就让楼延去解决圣子好了!

夜阮脸色发青:“温一安!”

温一安根本不在乎夜阮的想法,她试探地喊道:“楼延,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楼延如雕塑一般屹立不动。

发现楼延并没有什么反应的夜阮反应快速地滚动轮椅,想要远离楼延。

温一安咬咬牙,再次道:“楼延,你面前的是狂信徒圣子夜阮,他想要逃走!不能让他逃,否则我们都得死!李三新他们也会死!”

“温一安,闭嘴!”

夜阮对温一安的杀心暴涨,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这么可恶招恨?

但温一安的话却不知道哪里戳中了静止不动的楼延,楼延缓缓朝着逃跑的夜阮抬起了长满骨花的左手,一股水流从楼延的身边冲到了夜阮的轮椅下,倏地将夜阮送到了楼延的面前。

楼延握上了夜阮的脖颈,像是拎起一只小巧的动物一样硬生生地将夜阮从轮椅上拎到了空中。

夜阮的双腿无力的晃动了一下,他努力攀上楼延攥着他脖子的手,脸色青白,眼中血丝满溢。

楼延抬起头,布满黏液的苍白面孔还是那么漂亮,却漂亮得冷艳而诡诞。他猩红的双眼直视着夜阮,神情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波动,也没有任何“人”的情感。夜阮被他注视的时候,打从灵魂层面升起战栗的惶恐。他的眼前发黑,奋力想要拽开楼延的双手无力垂落在空中。

根本升起不了反抗的勇气。

楼延张开了嘴,他好像还残留一些人的理智,又好像全凭着本能问出口一样:“……它……在哪……”

夜阮艰难地呼吸道:“谁?”

楼延手掌收紧,白到发青的手背上青色脉络凸起,指甲像是野兽那般尖利漆黑。他歪歪头,看着夜阮,猩红的双目犹如最浓稠的血液浸染而成。

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神秘、恐怖,混沌,“……诡异之主……在哪……”

“在北极……在北极!”精神力已经消耗殆尽的夜阮双眼空洞,完全无法拒绝楼延的任何问题,“它在北极!”

楼延好像理解了这句话,又好像没有理解。他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忽然抓着手中的夜阮转身跳下了山崖。

“楼延!!!”

温一安下意识扑了过去,就见楼延已经没入了山底的积水之中。

作者有话说:

明天出场的小傅:▼-▼我老婆为什么变成了人鱼?

第142章

“大雨停了!!!”

“快看, 雨停了!”

“雨停了啊啊啊,我们有救了!”

“妈!爸!外面雨停了!!!”

“积水!快看积水!积水也下去了!”

高楼内,惊喜的尖叫和哭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越来越多的脑袋探出头去看地面上的积水, 然后露出又哭又笑、劫后余生的表情。

随着“水鬼”被消灭, 连绵数日的大雨终于停止。阴雨散去,久违的阳光终于降落在成江市之上。

整个成江市还活着的人们疯狂欣喜, 积水降下去的速度和升起来的速度一样快。人们开始或自发或有组织地重建家园,清理道路,恢复和外地的通讯。

但这些普通人并不知道, 杀死了“水鬼”的大英雄楼延却在跳入水里后就消失不见了。

李三新和段泽歌以及诡异防控局派来的战士们找了整整一天一夜, 但就是没有找到楼延的身影。

夜晚十点, 李三新和段泽歌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别墅, 还没打开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一声巨物摔倒的声音。

“啊啊?”小雨的声音焦急地响起。

李三新连忙推开大门,就见到路好修茫然地跌倒在地上, 脚边绊倒了一个椅子。他脸上一片空白,双手努力摸索着周围的东西,想把被他绊倒的椅子给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