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各自观察着餐厅,苏青看了一圈后小声说:“这地方好黑啊。”
与会客厅不同的是,晚宴所在的餐厅不但没有呈现出与这气派宅邸相称的灯火通明,还一整个笼罩在全然相反的晦暗不明中。
顾辞大概数了数,整间屋子里只有七盏灯,周遭四根承重立柱上各挂了一盏,大圆桌的正中间摆了三盏。
而即便摆了三盏,也仅仅只能桌上的菜肴。
顾辞顺着桌上的光亮望过去,桌前女主人打扮得很严实,头顶一个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的黑纱帽子,身着一条黑得不见底的及腕长裙,顾辞歪头看去,发现她就连鞋子都是黑的。
果然是一副不出所料的奔丧打扮。
但忽视其他所有的布置,顾辞在仔细环顾了一圈周围环境后,目光落在了面前等着他们的圆桌上。
摆满了菜品的大圆桌前,女主人端坐在前,其他座位依次排开。
可当顾辞细数座位后,又是莫名感觉身后一凉。
顾辞轻声问黎洋:“你确定,刚才会客厅来的,就是所有的玩家了吗?”
黎洋虽然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还是蹙起了眉说:“我可以确定,算上你和边屹柏,所有玩家只有七个人。”
七位玩家,一位女主人,可圆桌的位置却有十个。
边屹柏凑近顾辞耳朵:“会和以前的变故有关吗?”
“多半就是了,”顾辞沉声,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恶寒,“那问题来了,我们坐哪?”
黎洋听见了,配合着打了个哆嗦:“呃……我能说吗?我不想坐死人身上。”
顾辞猜得到黎洋会打探到这类消息,便没觉得有多意外。
她还不知道哪里来了些恶趣味,对着黎洋就调侃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坐死人身上?万一人家坐你身上呢?”
黎洋嘴角抽了抽,有点笑不出来。
可没等他们进一步商量怎么坐,管家已经发话了:“诸位,请落座吧。”
这样的景象摆在眼前实在很难不算是让人惊愕,可都走到了这一步,几个人也还是只能各自交换了目光,然后避开女主人两边的位置,两两落座女主人两侧。
或许是因为前不久还遇到了意外死亡,又得了个“谨言慎行”的警告,在入座之后大家都比之前谨慎了许多。
没人动筷,没人出声,摆满了菜肴的圆桌前,除了面面相觑留下的只有沉默。
直到忽然一声钟响,五点三刻的钟声打破了桌前的死寂。
接着,黑色面纱下传来了女主人的声音:“诸位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女主人的声音要比顾辞想得更为清亮一些,要是脱离了这一身黑的打扮,顾辞无端听见这声音,多半会觉得她是一个十分温柔知性的宅邸女主人。
但很可惜,就在不久之前,边屹柏因为去寻找她迎来了又一次死亡。
顾辞面对女主人的警惕,要比其他人来得多得多。
所以即便这时候场面因为无人应答显得十分尴尬,她也没端起自己乐呵呵的人设上去搭话。
于是就听女主人笑了笑,接着说:“看来大家都被另一位客人的离世吓到了。”
“有客人在宅子中离世,我为此感到很抱歉,也希望这不要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对女主人的话,大家都是听过算过,没人想放在心里。
而女主人也选择性无视了这点,又接着说:“这次请你们来的目的,我想管家应该已经跟你们解释清楚了。”
“在这里,我只想十分真诚地请各位,尽快找出宅子中的邪祟,让我们这个宅子恢复往常安宁。”
有听说过贼喊捉贼,鬼喊捉鬼,倒是头一次见。
顾辞看着正坐在面前“鬼话连篇”的女主人,心里不禁嗤笑了一下。
可一晃眼,顾辞突然想到了后院里的那本日记。
顾辞再次看向女主人,心里一个猜测缓缓浮现。
女主人说的话很好笑不假,但她一个人鬼不分的人,按理说是该不怕同类的。
可偏偏她真的就这么言辞恳切,请求众人帮她找出邪祟。
大概是女主人最后一句话说得确实真切,黎洋在女主人话音落下后动了心思。
“夫人,你和这老管家描述得实在有些片面,”黎洋顶着他人畜无害的脸,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对这邪祟,你们总该有些其他的了解吧?”
“比如什么时候来的,对你们做了什么,还有邪祟总在什么时候出现。”
“或者邪祟在哪……”
苏青看起来像是和黎洋在来的路上达成了什么共识,在黎洋开口之后,她就附和道:“确实,没有具体的信息我们很难帮到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通戏码演完,女主人的手果然看起来有些紧张。
瞥见了女主人攥起裙子的手后,黎洋又接着说:“对了,我听说宅子里之前好像发生过什么变故,不知道夫人你或者老管家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女主人一听到这个变故连神色也紧张起来。
这次,女主人没有出声回应,反而是角落里的梁妈代替开了口:“先前的意外,对整个宅子都是十分沉重的打击,特别是我们夫人。”
“所以关于之前的变故,我家夫人无可奉告。”
苏青鼻中发出一声低笑:“你们一边让我们来调查,一边无可奉告,倒是好大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