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柔大叫:“他没有,他明明将东西都留给了你,都给你了,甚至最后死?的时候都没有告诉我......房内全是为你抄写的祈福的经书,给我什么了......除了当?初那些人,还给我什么了,明明......他明明可以去争,去抢,谢家那么大一块肉,他喜欢我就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啊。”

谢怀瑾淡着眉看着发?疯的苏雪柔:“他也为你抄过经,你那时全部撕毁了。”

苏雪柔跌坐在地上,语气又变得哀求起来:“求你了,殊荷,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帮帮我......”

“帮你什么?”青年从软蒲上起身,雪白?的衣袖缓缓地垂下去。

苏雪柔咬着唇道?:“皇后,皇后的位置......你让我登上皇后的位置,等我处理完了那些人,你要做什么,我都......”

谢怀瑾冷淡地看着苏雪柔:“我不会帮你。”

苏雪柔一双眼中满是眼泪:“殊荷,我求你了,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答应过鱼花,若我出事你会帮我一把的,殊荷!”

青年淡垂着眸,点?出真相:“所以这?些年长安那些流言,我不曾同你计较。”

苏雪柔怔愣着,上前扯住谢怀瑾的衣摆:“再帮我一次,等我成了皇后,把那些人都杀了之后,我再也不会麻烦你了。”

谢怀瑾蹙起了眉,他问:“苏雪柔,你成为皇后之后真的能把那些人都杀了吗?”

香炉中的香燃着,谢怀瑾说:“那你对着鱼花发?誓吧,若你违背,生生世世鱼花不会再遇见你,你发?誓了,明天开始你就是皇后。”

“你就这?么恨我吗?”苏雪柔哭着说。

谢怀瑾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苏雪柔发?起了誓,谢怀瑾很?轻地笑了一声:“寺庙小,从今以后便容不下苏皇后这?般大的人物了,还忘苏皇后不要再扰鱼花方丈清净。”

伴随着苏雪柔彻底瘫坐在地,外?面下起了细细蒙蒙的雨,像苏雪柔记忆中的那个人,那时候鱼花还没有出家,她借着鱼花缠着谢怀瑾,一心想要成为谢家的少夫人。

而?现在......

鱼花死?了,她入了皇宫,谢怀瑾娶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婢女?。

苏雪柔的眼睛无?法看见未来,很?多年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很?多事情命运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答案。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下着。

青年温声道?贺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苏雪柔,恭喜你。”

苏雪柔站起身,看向雨雾中谢怀瑾撑伞的背影,她咬着唇道?:“我不后悔,谢怀瑾,我绝对不后悔。”

“我只是想为娘亲报仇,鱼花是心甘情愿帮我的,我没错,谢怀瑾,我只不过撒了一些谎......做了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我只是想报仇。”

“......我当?然没错。”

声音消失在雨幕之中,谢怀瑾眸光很?淡,想起雨花。

雨花原名谢清予,是他的三叔,死?的时候二十三岁。

谢怀瑾想起小时候,那个挨了打还笑着的少年,抚摸着他的头说:“没事,殊荷,三叔带你偷偷去大嫂墓前,我们钻狗洞出去,我老清楚府里?哪些狗洞能出去了,那群老头子就是有病,大嫂忌日都不让你祭拜......”

“......不钻狗洞。”

少年就立马直起身:“那殊荷踩着三叔的背出去,我教你,就这?样”

然后他被少年放在肩上,明明也没有比他高多少,但就是有力气将他抱起来。

谢怀瑾是一个不喜欢回忆的人,他一人走在雨中,望向空无?一人的身侧时,总觉得还会有一人。

......

辞盈和?李生到?乌乡时,已经是十一月了。

乌乡的确如谢然所言,即便是十一月也很?暖和?,和?长安的春日没有太大的差别。

辞盈和?李生先?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辞盈原本担心身份的问题,但这?方面李生简直是行间,只花了二两银子就寻人办好了假的身份。

看着辞盈惊讶的目光,李生咳嗽两声:“从前......从前要躲人,迫不得已。”

辞盈笑起来,将一个包子塞到?李生手?中:“那多吃一些,今日出力了。”

李生接下包子,辞盈就转身吃自己的东西了,没有看见青年陡然红起的耳朵,像是天边烧红的烟霞。

“咳......咳、咳咳。”李生忙拿起一旁的茶水,却又不舍得,咬了一口包子才喝了一口茶。

他望向辞盈,少女?低头吃着馒头,已经将一个馒头啃了一半。

辞盈吃饭不快,大多数时候都是小口小口的,食量也不算大,一个半馒头差不多就饱了。

李生问过辞盈:“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

辞盈摇了摇头,相熟一些后,辞盈会讲一些从前的事情:“小时候很?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李生蹙眉看着辞盈,辞盈又将其同谢怀瑾去安淮一路上的见闻,少女?的眸中是难得的忧虑:“我忘不了那些吃树皮撑死?在路边的人,所以我吃什么都可以,或许也有喜欢的,但好像的确没有特别喜欢的。”

辞盈说的时候,就看着外?面。

乌乡的确如谢然信中所言,是一个质朴的小镇,看起来不算富裕。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都很?匆忙,一些人裹体的衣衫上还有泥土的痕迹,同江南大街上全然不同。

即便天下不算太平,但江南被巡抚大人庇佑着,又临着运河,没有灾害,比起其他地方很?是富足。

而?乌乡才是大多数地方的样子。

来到?乌乡之后,辞盈开始有些担忧谢然的情况。

她只来了半日,便能察觉到?乌乡并不如谢然信中而?言是恍若安乐乡的存在。

而?谢然给她来信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