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拂哑声:“你不缺一个西北军......”
辞盈直视着宇文拂:“我为什么不缺?”
宇文拂将谢怀瑾的名字咬回?去,但还是被辞盈察觉了,她眸色冷了些,用一种看不明白的眸光看宇文拂,她虽然没有对宇文拂抱有什么亲情的希望,但还是有些好笑,她说:“你是要说‘谢怀瑾’吗,宇文拂,有时?候我不明白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不是你亲自去驿站将茹贞抓回?长安,逼我回?去的吗?”
宇文拂吞吐着说:“这不一样。”
辞盈问:“到底哪里不一样?你很清楚我有多被迫被困在?谢怀瑾身边,你今日拿着亲情的幌子?说事,那?作为我的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忽略我的苦楚,兵符各凭本事,谁拿到就是谁的。”
朱光在?一旁垂着头,喝着杯子?中的凉水。
连她都看出辞盈不是真心在?生?气,但是宇文拂没有。
她其实知道?宇文拂拿兵符是为了给?燕夫人?报仇,但就如辞盈所言,仅仅如此吗?
也不一定。
受够了寄人?篱下受尽冷眼只能装纨绔的宇文拂想要将权利拿在?手中,并?没有什么错,但用这个来苛责辞盈就不太讲道?理了,就像辞盈说的,如果?宇文拂真心一点,辞盈甚至可以庇护宇文拂呀。
宇文拂明白今日已经交谈不下去,他脸色难看,看着辞盈,最后还是平静下心道?:“无论如何,辞盈,你是我的妹妹,我不会害你。”
辞盈没有说话,一直到宇文拂走,她都没有再说话。
朱光递了一杯凉茶过去,辞盈也没有接,她看着朱光的眼睛,轻声问到:“他是不是在?漠北。”
朱光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她不会太撒谎,更对辞盈撒不了谎。
朱光问:“他?”
辞盈看着朱光的反应,看了良久,心中涌起一股挫败之感,她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朱光的确不知道?,但她不能回?答,因为回?答了不就间接承认了公?子?就在?漠北。
公?子?倒是将她一起瞒住了,但是烛一烛二为公?子?易容用的东西和她平日用的一样,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况且公?子?仗着自己病了许久辞盈认不出,连身形都没有怎么遮掩。
辞盈也不想为难朱光,见朱光不说话,就说“算了”。
朱光其实想问辞盈怎么知道?的,还没问,辞盈自己说了起来:“宇文拂今日来找我很蹊跷。”
“我们入漠北易容了,早前?他已经被抓回?王府,我们在?王府没有露馅,那?他如何知晓我们在?漠北的,又如何知道?我要兵符。”
辞盈把玩着手中的兵符,眼眸轻垂了下来:“而且他的语气是在?低头,看似对我,实际上却是在?对谢怀瑾。”
辞盈语气中的失落已经掩不住,可能因为只有朱光在?,她才连掩饰都没有掩饰。
朱光轻声问:“辞盈,你是不是不开心?”
辞盈摇头,她只是有些失望。
她只是对自己兄长是这样一个人?有些失望,她看着手中的兵符,一点点攥紧。
朱光见辞盈没有再提公?子?的事情,松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辞盈久久不能入睡,她靠在?窗边,雨声从外面传进来。她抬眸向外面看,雨水溅入她的眼睛,她不舒服地帕子?擦了擦,很快又安静下来。
谢怀瑾的确在?漠北,从朱光的反应中她确认了这件事情。
她不知道?心里什么感受,复杂的,茫然的,开始翻找回?忆里每一个角落,寻来寻去不觉得惊讶,只有一种心中猜测被证实了的感觉。
辞盈一把将窗户关上,走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蒙了半天又把头放出来,脸被闷的全是红色,但还是难受,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受,兵符躺在?她的枕头边,她侧身将兵符握着。
......是她自己找到的。
但她能这么快想到,是因为朱光的话。
辞盈又不由烦闷起来,她讨厌自己的事情里全是谢怀瑾的影子?,哪怕从现在?看来谢怀瑾是好意?。
但以前?谢怀瑾也有很多埋在?面上的好意?,后面都变成了利刃。
辞盈攥紧被子?,垂下眼睛。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辞盈推开门撑了伞出去,朱光被惊醒问辞盈去做什么,辞盈捏紧手中的兵符:“去寻燕季。”
谢怀瑾出现总让她有不好的预感,原本准备再观察两日再去劝服燕季,现在?她已经等不及了。
朱光站在?廊下看着辞盈,从一旁拿起一把伞走到辞盈身边:“那?去吧。”
温热的气息从朱光身上传来,辞盈轻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朱光摇头,只担忧地看着辞盈。
辞盈捏紧伞,听见朱光说。
“辞盈,冷静一些。”
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即便是辞盈也会反应不过来,朱光明白的。
从决定要找到兵符劝服燕季将西北军收入麾下的时?候,辞盈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燕夫人?、燕将军、宇文拂和公?子?的事情堆叠在?一起,辞盈越绷越紧,已经隐隐有了断裂的痕迹。
雨中,辞盈撑着伞,垂下了头。
大雨淋漓从伞间而落,辞盈很轻地点了点头。
人?总是羞于承认心间的想法,于是辞盈都没办法对自己说出那?一句,她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