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一一点头,只说需要时间?。
辞盈轻声说:“不?急,等宴会后,宇文舒将人都召来,定是有?大动作。”
剩下的日子,辞盈就在府中扮演一个长安来的小姐,没有?什么?人注意?,朱光和每日送饭的丫鬟熟了会笑着聊一些宇文府的事情,丫鬟只觉得这长安来的旁系小姐财大气粗,身?上没有?一点官家小姐的架子,也喜欢拿着府中的趣事来讲。
说起燕夫人时,辞盈就会认真听一听。
丫鬟说:“燕夫人是一个很好的人,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丫鬟,眼馋树上的果子爬上去?了下不?来,下面的侍卫都笑话我,是燕夫人飞上树将我抱了下来,最后还摸着我的脸说‘想吃果子呀’,我点头,燕夫人就变戏法一般从衣袖中拿出了刚才树上最红的那颗果子。”
说着丫鬟就开?始叹气:“我后来没有?怎么?见过燕夫人,偶尔远处看上一眼,燕夫人总是不?开?心,就是那种我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能?感受到的不?开?心,我小时候同府中的嬷嬷说起这件事,嬷嬷们?让我三缄其?口小心祸从口中自己却又忍不?住讲起燕夫人。”
辞盈没忍住搭话:“讲了些什么??”
丫鬟向着辞盈行了个礼,不?好意?思地说:“吵到小姐休息了,其?实也没什么?,府中的老人都知道的事情。”
辞盈轻声说:“没有?,正好睡醒了,姐姐快讲讲。”
丫鬟脸都被唤红,轻声道:“嬷嬷同我说,燕夫人以前?是很活泼肆意?的性子,燕家唯一的小姐嘛,未出嫁前?,燕老将军和燕老夫人很是疼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嫁入王府后,为人妻为人母了,就没有?那么?天真烂漫了,后来燕老将军和燕老夫人去?世?,燕夫人大哭一场后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
丫鬟叹口气:“燕夫人那么?好的人,可惜天妒红颜,王爷这些年念着夫人也一直没有?续弦,府里的妾室和通房也都不?许有?孩子,这些年也就世?子一个。”
“一个都没有?吗?”辞盈问。
丫鬟摇头:“一个都没听说过,夫人死了很多年府中一直没有?新夫人除了世?子王爷也没有?其?他的子嗣了,要是小姐能?嫁进来世?子定也会对小姐挺好的。”
辞盈装作一副脸红的模样,朱光又塞了些银子给丫鬟,然后带着丫鬟出去?了,回来时朱光看见辞盈脸上的表情已经消失了。
朱光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轻轻掩了门?出去?。
房间?内,辞盈想起丫鬟的话,脑中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伏在桌子上,眼睛眨了眨,她的娘亲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会爬树,也会摘果子,如果......如果她是在娘亲身?边长大的就好了。
但辞盈想到宇文舒,眉头很快又皱起来,丫鬟口中描绘的关?于她娘亲的大概率都是真的,但是关?于宇文舒的辞盈只觉得一片虚假。
真有?那么?爱娘亲为什么?不?殉情,小妾通房一个接一个,没有?除宇文拂之外的孩子就是爱了是吗?辞盈恶心得有?些想吐,用茶水压了许久才压下去?。
她从前?和谢怀瑾谈到宇文拂的时候,谢怀瑾曾经说过,宇文舒这些年只有?宇文拂一个孩子是因为要抵消先皇的忌惮,毕竟宇文拂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宇文舒送去?了皇宫为质。
距离宴会还有?两日。
......
谢怀瑾未曾想到会在宴会上看见辞盈。
哪怕她完全不?是自己本身?的模样,他只看了一眼,就安静地移开?。
辞盈和朱光坐在末尾角落中打量宴会上的人,朱光伪造的身?份是长安一世?家旁家的小姐,按照身?世?来说作为宇文拂的正妃完全不?可能?,所以只被安排在了大殿的偏僻角落。
但正合辞盈意?,她不?动声色打量着大殿上的人,有?男有?女,大多都很年轻,辞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这就是一场选妃宴。
她思虑着,看向远处时眼睛突然定住,她只能?看见青年佝偻瘦削的背影,青年正俯身?在咳嗽,用帕子擦去?唇角的血迹,明?明?哪里和谢怀瑾都不?像,但辞盈就是下意?识问朱光:“谢怀瑾来漠北了吗?”
朱光一愣,摇头:“辞盈,我不?知道。”
朱光倒是没有?撒谎,她已经随辞盈来了宇文府许多日,哪里去?知道公子的行踪,她随着辞盈的眼神?看过去?,那青年正好侧过脸,两个人得以看见病弱的青年的侧脸。
辞盈心咯噔一下,移开?了眼神?。
不?是谢怀瑾。
心中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辞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昨日没有?睡好才会出现幻觉,竟随便看一人都觉得像谢怀瑾了,且不?说脸不?一样,身?形也大有?不?同。
除开?她将他从宇文府救出去?的那一次,谢怀瑾何曾如此病弱过,算算时间?谢怀瑾身?上的伤早好了。
朱光斟了一杯茶递给辞盈,两人已经打算再过一会发现没有?异常就离开?宴会重新做打算,这些日在宇文府打听到的消息已经差不?多了,为了安全辞盈准备先离开?再去?寻兵符所在的地方?。
朱光轻声问:“辞盈,你确定不?在宇文府吗?”
远处高台上,柔美的舞姬穿着统一的服饰舞动着,中间?的舞姬脚上踢着鼓,其?他人围着中间?的舞姬转动,觥筹交错间?,辞盈对着朱光眨眨眼,意?思是她确定。
宇文拂寻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寻到,只能?说明?一件事,兵符不?在宇文府。
但宇文舒不?可能?将兵符随意?放在一个位置,那宇文舒能?放的地方?就很有?限了,辞盈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没注意?到舞台上的舞姬突然从衣袖中抽出剑向高台上刺去?,场面一时混乱起来,朱光拉着辞盈想跑,大堂却被士兵全都包围了。
辞盈脸色难看起来,朱光将她护在身?后,慌乱中辞盈看了一眼病弱青年所在的地方?,只见青年只淡淡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用白帕子捂住了唇,胸膛轻微地晃动。
辞盈不?知道心里的慌乱感从何而来,她环视周围,士兵将刺杀的舞姬压在殿下,宇文舒大怒摔碎了酒杯,说要彻查今天刺杀的事情,烦请殿上各位公子小姐稍安勿躁。
一个念头从辞盈脑海中闪过,她蹙眉看向高台。
宇文舒眉宇之间?有?一丝没有?隐藏好的得意?,辞盈看向四周,不?止是他们?,周围所有?人都被拦了起来,兵士缓缓向她们?靠近,说着为宇文拂选妃的宴会,直到宴会快结束了宇文拂这个“主角”也没有?出现......
辞盈的心越跳越快,士兵们?向她们?走来的时候,辞盈明?白中计了。
瓮中捉鳖。
她来不?及想宇文舒到底想做什么?,眼眸中划过一丝担忧。
朱光伪造的文书如果细细查起来定然会露馅,她要不?要赌士兵们?检查的不?会这么?认真。
趁士兵不?备,朱光应该能?带着她逃跑,但如果朱光带着她跑了,一切就有?可能?露馅。
按照她们?打听的事情,宇文舒疑心病非常重,一旦猜到了她们?是为兵符而来,一定会去?转移兵符的位置
到时候她想再找到兵符就难了......
辞盈看着愈来愈近的士兵,抉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