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舒越听越烦,知道?这件事上使?唤不动燕季了,挥手让燕季出去。燕季不知道?从?哪里?叼了一根草,从?厢房一处路过时蹙了下眉,回身看了看确定是不认识的人才?转过头。
拐角处,辞盈也用余光看了一眼。
朱光用眼神问辞盈怎么了,走远了一些,辞盈轻声道?:“如果我没感觉错,刚刚那个男子就是抓我的那人。”
朱光回忆着:“上次的蒙面人吗?”
辞盈点?头,是同一人,她能感觉到。
朱光轻声说:“上次我就觉得他像军中出来的,漠北这边军中出来的人大多?都是燕家军那边的,这么吊儿郎当?,身手很好?,但?不全是在军中练出来的,职位应当?不低,又能自由出入宇文府,不必藏于人后......”
辞盈几乎是在下一瞬念出一个猜想了数日的名字。
“燕季。”
朱光点?头:“应该是。”
辞盈握着茶杯,之前燕季抓她之时,她能感觉到燕季残留的一丝和善,包括一直叫她“小姐”,这一声小姐比起是因为她是宇文舒的女儿,可?能更因为她的母亲燕莲。
辞盈思虑着,如果当?年的事情如她所料,她觉得燕季不一定不可?以拉拢。
宴会定在三日后,明面上说的是为宇文拂选妃,但?距朱光说宇文拂和宇文舒一直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宇文拂根本不在府中,辞盈手敲着杯中,思虑着宇文舒真?正的目的。
与此同时,漠北一处宅子里?,烛一烛二站在马车一侧,垂着头听着车上的青年吩咐。
“让宇文拂来见我。”说完,青年又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雪。
烛一烛二应下后,马车离开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分开去行动。
马车一直到一处写着“燕”字的宅邸前,马夫将车停下,躬身为谢怀瑾掀开车帘,燕季咬着一根狗尾巴草靠在一棵柱子上,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青年。
“真?不怕死啊,谢家主。”燕季调笑着。
谢怀瑾淡眸看着前面的燕季,身上的病气明明掩都掩不住,但?不仅没有让人觉得狼狈,反而眉眼间却仍是无?双的矜贵:“你明白,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第62章 六十二章 露馅。
燕季吐了口中的狗尾巴草, 笑着说:“那也是,公子真的会听你的话自投罗网?”
谢怀瑾轻应一声,看着远处的天际, 漠北的天气很好,黄昏时分天边有?大片大片的彩云, 堆叠在天色里。
燕季带着谢怀瑾去?了一处院子, 燕家没有?什么?下人, 除了守门?和护卫的兵士, 其?他地方?只有?寥寥几个负责杂扫的婢女。
“简陋些,肯定比不?得谢府,谢家主别介意?。说话间?, 燕季的手按在腰间?的刀上,笑吟吟地看着谢怀瑾, 大有?谢怀瑾一句不?满直接动手的意?思。
谢怀瑾淡然看着燕季的威胁,轻声道:“嗯。”
燕季顿时觉得没意?思,也不?吓唬人了, 转身?问:“小姐说你们?合离了是真的吗?”
青年安静了很久,说:“是。”
燕季:“是我我也合离,小姐可真不?是好人,我腰间?的伤现在还没好。”
谢怀瑾淡看了燕季一眼, 平静道:“是她同我提的合离,而且, 你直接绑架她,她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燕季被噎了一下,懒得和谢怀瑾计较:“公子什么?时候来?”
“再过一个时辰。”谢怀瑾看了看天色,淡声道。
宇文拂推开?院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燕季, 转身?就想跑,直接被燕季抓住,宇文拂想反抗,但武功上一个贵公子如果敌得过兵营里出来的燕季,燕季痞笑着:“公子,别反抗了。”
宇文拂大喊:“谢怀瑾!”
谢怀瑾坐在月亮的阴影中,安静地饮着茶,等咽下喉间?的茶水,才对着燕季道:“人你抓到了,可以去?交差了,答应我的事情记得做好。”
宇文拂不?敢相信面前?两个人还能?达成合作,他一脚踹在石凳上:放开?我啊,谢怀瑾,你还是人吗,茹贞的账我还没和你算,烛一找到我说你快死了将我骗来,你就转身?把我交给宇文舒?”
燕季松了松宇文拂的衣领,防止他气得闷过去?,阴影中的青年咳嗽两声,脸色冷然,并不?想和宇文拂对话。
燕季要带宇文拂走时,宇文拂终于慌乱起来,燕季这里没什么?,真交到了宇文舒那个老匹夫手中,他最少要扒成皮,最近传着为他选妃,谁知道那个老匹夫又在打什么?主意?。
宇文拂拼命反抗着,信自己又轻信了谢怀瑾,燕季将人像小鸡一样抓起来时,病弱的青年终于开?口,他轻声道:“对了,我有?些事情想问他。”
燕季看了两人一眼,先退了出去?。
抓公子是为了交差,其?他的关?他什么?事情,本来也不?想抓的,那老匹夫面上不?显暗中断燕家军粮草,真闹起来又是一桩糊涂事,燕家军本就因为当年的事情人心惶惶,燕季无奈。
恰好这时候谢怀瑾又送上门?来,称可以帮他抓到公子,也不?要他做什么?,只对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燕季自然答应,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王爷那边交了差,公子这边人也不?是他得罪。
书房里,宇文拂看着远处燕季走远的身?影,脸上神?色不?是很好:“你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把我送给宇文舒做人情?”
谢怀瑾轻抬眸,那双漂亮的风眸看向宇文拂。
他没了平日的委婉,直白地说:“将你这些年知道的关?于兵符的消息一一说一遍。”
宇文拂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想要燕家军,不?行......”还没说完宇文拂已经摇头:“其?他都能?商量,燕家军不?能?给你,你救了我多少次都不?行。”
谢怀瑾淡声道:“不?是我要,我替一人要。”
宇文拂脸色更难看了些:“你要拿燕家军去?做人情?别说我现在没找到,就是找到了也不?会给你,燕家军本是娘和舅舅留给我的东西,我不?可能?给你。你就是现在把我交给宇文舒,我也不?可能?答应你。”
这大抵是宇文拂这一生中在谢怀瑾面前?最坚毅的时刻,他脸色难看,手紧紧握着,回避着书桌前?青年的眸光。
谢怀瑾平静道:“不?算人情,燕夫人和燕将军可从未说将燕家军留给你,燕家的东西怎么?就是你的了?”
宇文拂觉得谢怀瑾睁着眼睛说瞎话:“娘死了,舅舅死了,外祖父母早死了,燕家只剩下一府的病残,侍从婢女都没剩几个,燕家的东西不?是我的是谁的?”
谢怀瑾凝视着宇文拂的眼睛,似在打量和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