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李生也转醒,他看着辞盈,此?时?辞盈已经没有哭了,只?是呆愣着看着不远处的窗户。
李生自己坐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房间内三个?人,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水中不是朱光的强项,那些人也应该是早就规划好了去了,甚至连水中的陷阱也早就布置好了。朱光虽然第一时?间跟了上去,但躲避了两个?陷阱后,再抬眼?已经看不见那些人的身影了。
苍茫的大海间,朱光浮在?水中,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去。
她想她和公子都太自傲了。
信这天下没有敌手,百密一疏,竟然在?一艘商船上翻了船。
朱光往回游,冰冷的海水将她的衣服全?部浸湿,她上岸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烛二。
朱光上前扯住烛二的衣领:“墨愉呢?”
烛二脸色也很差:“在?长安。”
朱光有些崩溃:“他不跟来也就算了,你在?公子身边为什么?他还会被挟持?”
“......有迷烟。”烛二将今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但还是让朱光寻到?了异常:“迷烟能晕倒你一人,其?他人呢,公子出行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人。”
烛二不言。
朱光一手掐住烛二脖子:“说话,我现?在?没有心情给你绕圈子。”
烛二还是不言,要被掐死之际终于开口:“......公子让他们随在?夫人身后。”
朱光想起之前察觉到?的几道无害的呼吸,她一脚将烛二踹倒:“废物,全?是废物。”说完这一句后,她望向?烛二,轻声道:“如若公子死了,今日你同我说的话,咽进肚子一辈子,听?见了吗?”
烛二点头。
朱光从腰间拿出哨子,站在?船板上连呼了十几下,一刻钟后一只?大雁从远处飞来,她将简单的小信塞进去,转身同烛二说:“我陪辞盈去江南,你回去长安去寻墨愉。”
朱光回去时?,辞盈已经将茹贞接到?了一个?房间。
辞盈见到?朱光回来,看了看朱光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眼?眸中浮现?一抹迷茫,然后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朱光不由低下头:“对不起辞盈......”
辞盈想说没关系这本来就和朱光没有什么?关系,但有些失语,说不出话。
朱光不知道怎么?安慰辞盈,下意识一句“辞盈,你自由了”说出来的时?候,连茹贞都向?她看了过来。
是啊,他们谁都知道。
谢怀瑾死了,辞盈就自由了。
但好像......不应该是这样。
朱光和茹贞,谢然和李生,房间内所有人都看向?辞盈,辞盈看着窗外空荡一片的大海,跌坐了下来,手掌撑在?那片冰凉粘稠的血上,恍惚间又看见了十几岁那年的雪,风过林梢。
她自由了。
以一种意想不到?,陡然又令人沉默的方式,她甚至觉得这好像应该是一场梦,梦该醒......快醒,为什么?还不醒。
*
蒙面人一行人登上了另一个?艘船,谢怀瑾惨白着一张脸已经没剩多少呼吸,小弟道:“已经全?部甩开了,什么?谢家,也不过如此?。”
蒙面人一脚踹了过去:“也不看我们谋划了多久,你老子我十年才找到?一个?机会,你很得意是吧,要不是他身边那两个?暗卫一个?都不在?,迷香有什么?用。”
蒙面人跪下来捏开谢怀瑾的嘴角,往里?面喂了一颗什么?。
小弟上前将人绑住,对着谢怀瑾的脸左看右看,嘀咕道:“真没错吗?万一那个?人才是谢怀瑾。”
蒙面人又是一脚:“滚。”
小弟不敢言,几人乘船几日后换了马车,半月后到?了一处地牢最?深处。
谢怀瑾被推进去,人撞到?墙上,整个?人摔落下来,他的脖颈上多了长长一道划痕,血肉翻滚狰狞,身上的素衣经过多日之后已经破烂的不成模样,露出里?面的里?衣。
小弟难言地看着里?面的人,暗卫他都审了不知道多少个?,这公子哥比暗卫还难审,刑罚也都上了,这几日老大连一块好肉都没有给这公子哥留下,但就是一句话问不出来。
谢怀瑾半垂着眸,长发?披散着,躺在?牢狱里?。
牢狱乌黑,一点光亮都没有,小弟对上谢怀瑾那双眼?睛,完全?不知道青年在?想什么?,只?觉得渗人。
谢怀瑾没有想什么?。
他只?是久违地想起了他的母亲。
*
谢怀瑾被带走生死未卜之后,辞盈只?浑噩了几天,到?了江南之后她安静地安排着茹贞的事情。
朱光同辞盈说“不要担心”,她已经传信回去,等墨愉来了一切就好了。说这话的时?候,朱光其?实?也不确定,因为那日谢怀瑾已经伤的很重......如若公子已经死了,墨愉寻到?了又能如何。
辞盈没有说话,她好像被困在?了那天。朱光同她说话,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李生来寻她时?,轻声宽慰辞盈:“辞盈,和你无关。”
辞盈看向?李生,轻声说:“我知道。”
她以一种很缓慢的语调说着李生要对她说的话:“我要送茹贞去江南,我说了我会回来,我会信守承偌,他偏要去,遇上埋伏,他和你被挟持。那些人的目标本就是谢怀瑾,如何能牵涉你,再有一次,再有多少次......”
辞盈低声道:“这种情况,我都会说他是谢怀瑾。”
李生想阻止辞盈说出这种话,却已经来不及。
“他是这么?教我的。”辞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