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示好于她碾碎自尊,于他,分毫不值,甚至算是浪费时间。
时穗懂了,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未等谈宿说话,她匆匆起身,只囫囵披上被扯掉的浴巾,落荒而逃。她太清醒不过,衣服脱掉容易,再穿上就难了。
她在他眼里,已快要失去价值。
之前被时圳抢走的手机,时穗已经从谈宿那里拿回,随之便得到父母的消息,一大早到码头接人。船也是谈宿的人驾驶的,她现在所有的获得,都是经他恩惠。
但在上次讨好被嫌后,他们已经两天没说话,她躲他,在感觉到他快厌腻了她的情绪中,刻意回避他。现在她的问题已经解决,他若能就此放手,对她有利无害,她愿意顺其自然。
船上的人下来,时穗回神,热情往前接应,一声亲昵的妈还没喊出来,迎面而来一记狠厉的巴掌,打得她耳鸣,嗡嗡的尖锐。
连亲妈说话的声音都像慢镜头逐帧放慢:“你这个死丫头,我养你这么多年是让你欺负你哥的?他欠钱了你不帮他还,还帮人合伙压榨他?你真是讨债鬼!要吸干我们时家的血!”
时穗突然明白,有的人,不是一瞬间变坏的,是她从始至终就没看清。
她的父母,或许早就知道时圳什么德行,依旧选择纵容,甚至引以为傲,甘之如饴跟着受苦。
她想做家里的救世主,一副菩萨心肠,可其他人,从未感恩她的付出。
聚在眼眶中的湿意迅速褪去,时穗撑着浮现红肿掌印的脸,字字挟着寒气:“既然你们觉得他好,以后就别来找我了。谁生谁死,都再与我无关。”
真心会错付,就当喂狗。以后,她擦亮双眼,孑然一身,再无顾忌,不用对谁低声下气。
0035 跪久的人想站起来
码头的海面格外静谧,海水深蓝,与金灿灿的太阳相映,配出一幅让人沉迷不舍的美丽景象。时穗看着,眼底情绪随海面泛起的层层涟漪波动,最终归于释然。
谈宿没有囚禁她的人身自由,所以阿岳并没权力限制她的离开。时穗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清瘦的身影渐渐淹没在码头送来迎往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她打车,绕着这座让她再无归属感的城市乱逛,包里剩下的,是谈宿前段时间给她的现金,不用担心囊中羞涩被司机赶下去。
从日光正盛的中午,到夕阳渐渐西沉,天际橙红绚烂之时,她一直待在雕塑工作室,用自己最有安全感的方式排解情绪,做泥塑。
原本皙白的双手裹了满满一层泥,她完全无视,眼中只有她正在精雕细琢的作品,更是顾不上露在外面的腿和鞋子已经染遍污渍,浑身都是浑厚的土腥味。
阿岳傍晚来接她时,以为她疯了,站在工作室门口止步,不知道要从哪里下脚。他不说话,时穗就当没看见,继续涂抹她未完成的泥塑,侧脸线条冷着,与前几日对人低眉顺眼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从五点等到六点,阿岳见她迟迟没有结束的意思,凛声打断:“少总让我接你回去。”
闻言,时穗淡淡哦了一声,体内像有芯片程序,迅速起身,朝他走来,显然没有洗手,把自己清理干净的意思。
阿岳深深看着她,没理。
回去路上,时穗头靠着车窗玻璃,目光幽幽飘远,纵使外面街景再热闹,霓虹再璀璨,也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她全程心不在焉,像被抽离意识的傀儡,身上毫无生气。
夜晚的别墅灯火通明,却如荒园静寂。
时穗手上的泥巴已经风干凝固,平日白嫩指肚裹着一层污色,按起门口的密码,在按键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室内灯光亮如白昼,她往里走,偏头看向客厅方向,果然,慵懒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静候多时。
她停下脚步,怔怔看着他。
谈宿同样也在看她,只一瞬,长眸紧缩,蕴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被拐卖了?”
“没有。”
时穗声线柔静,“做雕塑弄的。”
她有问有答,看似对他顺从恭敬,但她眼中的温度太过清冷,与前几日的热情天差地别。很明显,跪久的人想站起来了。
他轻嗤,“时小姐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势利得很。”
时穗沉默着,没有应声。换以前,她早惴惴不安地上前说软话,用她最熟练的眼泪,磨出他给她几分好脸色。偏偏现在,她不愿意。
谈宿未达眼底的笑意渐渐收敛,僵在黑漆眼底,化成银凉寒刀,掠过危险的暗光。他起身,逐步逼近,沉郁眼神陡转,锋利又冷然,如暗夜里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个子极高,站在她面前,时穗感觉整个人都被拢在他的阴影之下,深埋体内的对他那熟悉的怯意迅速笼罩心头,让她看向他的目光闪动着几分踌躇。
谈宿在这时俯身,嘴角轻翘,不见暖意,只有洞悉一切的邪气,“你欠我的不是钱,是多到数不清的身。”
0036 厚乳(700加更)
玉黄的灯光下,男人眼神凉了几分,好似能透视人心,盯着她,压迫感十足。时穗与他对视,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神色不虞,转头避开。
窄尖的下巴就被他掐住。
谈宿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周身团绕的戾气隐隐现形,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疼……”她语调疏离。
听得谈宿唇角微勾,松开大掌,粗粝的指腹往上,压着她粉润的唇瓣,反复捻揉,直到那软肉透出肿胀的红意,才被他放过。
时穗只感觉唇上热辣辣的痛,象是哪里破了,灼感密密麻麻袭来。
她转身想走,背后响起的声音冷冽:“要不要我多叫些人过来,给你机会,把你欠我的,一次性偿清。”
音量并不大,可其中自带的威慑力,足以让整栋别墅的温度骤降。
时穗当然相信他能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身形僵在原地,半天无法缓和。好久,她转头看他,那双点漆的眸子郁郁沉沉,带着一抹邪肆的狂妄。他的话,从未有人敢质疑。
沉默在空气中疯狂肆虐,静得压抑。
时穗唇角掀起一抹苦笑,迈步上楼,声音轻而无力:“我去洗澡。”
再下楼,谈宿坐在餐厅,桌上什么都没有,显然不是准备吃饭。她远远看着,猜不出他想做什么,许是打量久了,让他发现她的注视,转头目光锋利冰冷,如要刺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