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婠问她:“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那暗娼馆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柳采蘩这才一一道来。

那暗娼馆,是在地下的。

和她一起被卖进去的,还有其他几个被掳来的良家女子,都是样貌不行的或是年岁大的,因为样貌好的年岁小的,都被卖去那些勾栏之地了。

里面还有几十个女子,和她一样饱受折磨。

因为里面的女人都是些不太好的,所以银钱不贵,会出入这个暗娼馆的,多是些贫苦男人,或是年岁大的,甚至乞丐也有,反正是些去不起正规勾栏院的人。

他们诸多不顺或是心态不平,很多都很扭曲变态,过程很是折磨人,暗娼馆经常有女子被折磨死。

甚至有时候,一个人给的银钱不够买女人的一晚,还几个人凑着银子,一起折磨一个……

令人发指。

姜婠听了,气得发抖。

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柳采蘩哭着道:“妾身是想尽办法才逃出来的,没想到那么巧能遇上夫人,实在是天大的侥幸,夫人,您又救了妾身,可妾身这次,实在是……”

她说着,捂着脸泣不成声,羞愧又难堪。

姜婠心里难受极了,原本在眼皮底下养的好好的人,离开了就遭受如此厄运。

若是知道会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让谢知行打发了她,既无歹心,留在府里这么养着总能好好活着。

谁知道会这样啊。

她宽慰道:“你放心,等我回去了,我会跟相爷说这件事,让他把那个暗娼馆给处理了,把那些女子救出来,必定会给你和那些女子一个交代,而那些人,也都会死,”

她有些不忍的挣扎了一下,低声道:“但有件事,我须得跟你说一下,你也好快些做个决断。”

见她这样,柳采蘩有些不安,“夫人,是……什么事啊?”

姜婠垂着眼眸不去看她,只低声道:“刚才大夫来看了,说你……大夫说你……有孕了。”

柳采蘩闻言,懵了一瞬后,脸色霎时惨白。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婠,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都哆嗦了。

泪水,从通红的眼中汹涌而出。

姜婠见她这样,心里挺不好受的,哑声道:“这个孩子是你的孩子,但说到底,也是你的耻辱,不该存在的,不过究竟是要生下来,还是要处理掉,还得你做个决定,大夫还在外面。”

柳采蘩哆嗦着对姜婠摇头求道:“我不要生下他,我不要这个孽种,夫人,求您让大夫开一剂落胎药,我要把他落掉,我不要生下这样的孩子,我不要!”

姜婠问了句:“你想好了?”

柳采蘩愤恨道:“我不用想!这是我的耻辱,是我遭受这一切的佐证,我宁愿死,也不要生下他!”

姜婠点头,让容月出去叫大夫进来,照着柳采蘩的情况开一方落胎药。

她又对柳采蘩道:“接下来,你就在这个染坊住着养身体,以后有我在,你都不用怕了,先前是我和相爷不好,因为杜氏的错打发你走,却没能让你得以周全,今后,我会安置好你的。”

柳采蘩抽泣着点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无比悲凉。

巡查染坊的事儿,是没心情了,待大夫开了药后,姜婠将柳采蘩的一应后续交代给染坊的管事,让她们务必照顾好柳采蘩,便离开这里回了谢家。

她得回去找谢知行,尽快处理掉那个暗娼馆。

244:不脏

回到谢家,谢知行已经在了,刚回来不久,见她这会儿不在,正要派人去寻她回来。

姜婠和他说了此事,谢知行一听,脸色就变得很不好,也是没想到,京城竟然暗藏这样的暗娼场所,还将从谢家出去的人这般糟践了。

而他,分明也算掌控着京城各方动静,竟然都对此事一无所知。

但他并没有立刻去处理此事,而是凝着神色陷入了沉思。

面对姜婠的疑惑,谢知行道:“我一会儿就让李山安排人去盯着那地方,既有这么一处,还牵涉到拐卖良家女子,怕是暗地里还有,这些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我却对此一无所知,显然是有位高权重的人兜着。”

姜婠恍然道:“倒也是了,我还想说让你马上派人去端了那地方,把里面的女子都救出来,可现在看来,还是我想的简单了,不能打草惊蛇。”

谢知行点头,道:“一会儿我随你一起去,再去见一见柳氏,有些话,我还得仔细问。”

姜婠垂眸,点了点头。

见她神色黯然,难掩自愧,谢知行握着她的手,道:“你不用引咎自责,这件事错不在你,若真论错,也是我的错,当初我该坚持派人送她回乡的,不该让她自己离开。”

闻言,姜婠看着他问:“坚持?什么意思?你当初本是要派人送她的?”

谢知行道:“这是自然,毕竟是个弱女子,也是从谢家出去的人,我是让李山安排了人送她回去的,但她拒绝了,说想要去见过先前那几个先她出府的,之后再自己回乡,”

“当时你还身体不好,我一心在你这里,就懒得理会太多不重要的,她既然来寻我拒绝派人送她,我就由着她了,我也是没想到她会出事。”

姜婠顿时沉默。

若是如此,也不知道算是谁的孽了。

谢知行道:“不过不管如何,既然是从谢家离开出的事,终究也是我安排不周才有了这个事,此事之后,我会让人好好安排她,让她得以安度余生。”

姜婠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既然是我救了她,就算是我和她的缘分,后面我来安置她就好。”

谢知行见她坚持,便也由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