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让人去报,但到底拦之不尽。

见着他回来,姜致远匆匆上前。

“孩儿见过父亲。”

姜卓安蹙眉看着他,问:“你怎的回来了?”

姜致远道:“孩儿得知府里出了事,便回来了,刚去见母亲,却被父亲的人拦着,去见四妹妹也被拦着,玉莹说是父亲下令禁足看守,谁也不能见,不知母亲和妹妹犯了何错要被如此责罚?”

府里上下,除了当日在堂内的人,其他的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柳氏都不知道。

姜卓安道:“此事过后再与你说,你且先回去陪你媳妇儿孩子们吧。”

“父亲……”

姜卓安道:“我先去见过你母亲,晚些你来我书房。”

说完,不再理会姜致远, 姜卓安迈步走向后院,往姜夫人的院子去。

姜夫人住的鹤林院中,门口守着姜卓安的人,院中仆妇倒是进出依旧,不曾影响一切起居洒扫,但姜夫人不能出去,也不能让其他人进来见她。

此时,她正坐在绣架前,绣着东西。

梁妈妈静静站在旁边,随时侍候。

姜卓安进来,见她在绣东西,便也不曾惊扰,远远站着没过来,直到姜夫人察觉看去,停下了动作,他才走了来。

姜夫人起身,对他福了福身。

“侯爷。”

没有怨怼,也无欣喜,却少了平日的柔情和顺。

昨天她被禁足后,姜卓安便没有再来见她,经历昨日那一场,如今夫妇俩,尽是疏冷。

姜卓安看着她垂眸淡然的模样片刻,又看向梁妈妈,眼神示意。

梁妈妈福了福身出去。

屋内顿时只剩夫妇二人。

姜卓安走到她前面,二人隔着绣架。

姜卓安看着她,愧疚道:“昨日,不该对你动手,是我对不住你。”

姜夫人抬眼看向他,眼眶微红,讽刺道:“侯爷对不住我的,只是这一件事?”

姜卓安与她对视着,张了张嘴,终究有些话,不能说。

他对不起她,可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全然信她了。

昨日她当众道出姜婠非她所生,不管是因为什么,终究她违背了答应过他的诺言,不怕一万,终怕万一。

他侧头看向别处,道:“昨日禁足你,只是事发突然,有些事须得捋一捋,如今捋明白了,也该来与你说说。”

他看回姜夫人,淡淡道:“昨日便罢,今后婠儿的身世,莫要再泄露出去,除了那日在堂中的我们几人,不会有人知道此事,那便只当没有过。”

姜夫人讥讽道:“没有过是什么意思?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难道我便罢了,她能当做没听见?依旧自以为是我生的?”

姜卓安摇了摇头,道:“往后私下便罢,你便是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也都由着你,但我希望在人前,便是在致远夫妇面前,婠儿都依旧是你所生,你不要再跟任何人道出此事了。”

姜夫人咬牙:“我若不肯呢?你要休了我么?”

175:处置。

姜卓安摇头道:“不会,我到底对你不住,不会休你,但你若不肯,今后为免你出去泄露此事,这个院子,将会是你余生的所见天地。”

姜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狠狠倒吸一口气,泪涌不尽,声音颤抖:“姜卓安,你要为了她,把我……关到死?”

姜卓安不否认。

姜夫人身形晃了晃,绕出绣架,到姜卓安面前,抓着她声嘶竭力的质问。

“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竟然要为了一个私生女,如此对我?究竟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她的生母对你又有多要紧?你为了她们母女,这样作践我这个妻子?”

姜卓安掩着不忍,淡淡看着她问:“阿静,你忘了当年,你我因何成婚么?”

姜夫人脸色一僵。

当年……

当年她和姜卓安的成婚,是她算计来的。

虽是青梅竹马,但其实姜卓安只是把她当妹妹,因为他们的母亲乃是手帕交,时常往来。

彼时姜家因战功得了武阳侯爵位,因姜家大哥战死,姜卓安便成了武阳侯的世子,当时何家只是四品官员之家,虽也是官宦之家,可已经配不上侯府世子了。

是她喜欢他,更想要做侯府主母,算计来了这门婚事。

只是姜卓安品性好,不曾因为这些就对她不好,与她成婚后,人前人后,该给的敬重和情分,不曾少过,所以人人都以为他们是恩爱夫妇,素有佳偶之名。

多少年过去了,只因岁月绵长,只因他的善待包容,她其实都快忘了是怎么开始的,甚至萌生出了错觉,以为他们只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才顺理成章做了夫妇。

姜卓安道:“我娶了你,不曾因为当年的因由亏待过你,反而尽职尽责的做尽一个丈夫该做的,自认很对得起你了,唯独婠儿的事情,有些对不住你罢了,”

“可你当年为何明明怀疑婠儿是我女儿,却还尽心尽力的养育教导,其实或有真情,也或许是把她当成那个孩子,但更多的,难道不也因为是你的亏心么?”

“既然当年自觉亏了心,心有芥蒂依旧将她视如己出,如今我只让你人前做个戏,怎么又不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