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鱼可漪永远都是这般,无论时间如何消逝,贺云扬终究是她的底线。她怒视着师孟,一句“三哥”让她恨意肆虐,让她控制不住地去想鱼师孟和贺云扬的种种,只要一想到贺云扬如此钟情于鱼师孟,她的一整颗心就如同被烈火焚烧般,她被愤怒和嫉妒早已折磨的千疮百孔。她颤抖着双手垂下去,一双娇艳红唇忽而笑了起来,她突然一把按住师孟的肩膀,手中匕首朝她胸前刺下去。

“淑媛。”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自背后传来,鱼可漪猛地停手,转身便看见了李崇明。在自己的寝殿里见到他,鱼可漪是感到有些讶异的,可她不得不松开了师孟,朝李崇明行礼,道:“皇上怎么来了?”

李崇明一身黄袍,双手背负,踱着步子走向师孟,见她右脸上满是血迹,眉间闪过一丝不悦。

“皇上。”鱼可漪见他不语,只是盯着师孟打量,“皇上不是说要将她给臣妾……”

“朕何时说过?”李崇明反问着她。

鱼可漪一愣,“皇上,您不是答应过臣妾,只要臣妾有本事抓了她,就任凭臣妾处置吗?”

“是吗?”李崇明一笑,看着鱼可漪的眼睛,上前将她手里的匕首拿到自己手上,顺手割断师孟身上绑缚的绳索,“朕怎么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

鱼可漪呆在原地,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安来,颤着声音道:“臣妾的母亲呢?”

李崇明看她,“朕说过,鱼中谋谋逆,除了他,府中上下,格杀勿论。”

“你骗我!”鱼可漪不可置信地上前质问,可她话音一落,就被李崇明抬手掐住肩膀推了出去。

鱼可漪尖叫一声摔在地上,泪水顿时汹涌而出,她抬头怒视着李崇明,她恨意十足地道:“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蠢。”李崇明毫不客气地一句话甩在她脸上,抬头喊道:“汪权。”

“在。”汪公公在殿外闻言,即刻匆忙走了进来,见到这副场景后,顿时心中明了,上前一把将鱼可漪拽起来往殿外拖走。

鱼可漪挣扎着想要喊叫,被却汪公公一把捂住嘴巴强行拖走,满殿都回响着鱼可漪无声的撕心裂肺。

第八十五章衣冠尽除可怜心

眼看着鱼可漪被无情的抛弃,师孟心中无一波澜,与虎谋皮,一朝翻脸,用无可用,便是这种下场。

李崇明丝毫没有恻隐之心,对他来说,鱼可漪从一开始便是他用来制衡鱼中谋的棋子,却没想到到最后,居然能帮他这么一个大忙,还真是意外之喜。

“没想到,还真是你,你与朕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李崇明饶有兴趣地看着师孟。

师孟仰头看他,目光冷清却洞悉人心,“皇上又是怎么做到的?”

李崇明道:“天命如此。”

师孟冷笑,“皇上不像个只信天命之人。”

李崇明嘴中发出赞赏之声,摇头道:“朕一向喜欢聪明的人,可惜了你,可惜了你一身医术,没有成为朕的女人,这张脸,也是可惜了。”

师孟深吸了一口气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幽幽问道:“敢问皇上,父亲犯了何罪?”

“叛国附逆。”李崇明说着,双手随意拾了前襟,坐在她身旁,等着她下一句话,他倒是很有兴趣与她说话。

师孟道:“何来之说?”

“鱼氏乃槐阴人氏,并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乃是槐阴鬼面人死士一脉,是槐阴皇族安插在我国中的细作,不曾想,到了鱼中谋这一代,竟成了一朝国公,有权有势呐。”

“可有证据?”

“鱼中谋与皇室书信白纸黑字,更有当年槐阴王执行这一秘密任务的详情具列,他可算是抵赖不得。”李崇明得意一笑,“至于这附逆,你母亲孟庄竹,可是当年名盛一时的女医章嗥含的后人,否则你这假死的医术可是无人能及。你说,鱼中谋藏匿罪人后代,是否为附逆呢?”

“那祁国公呢?”

李崇明闻言,颇有些可惜之神色,“祁国公元盛,与鱼中谋同为槐阴人氏,二人有书信可证,定当一并处置。”

师孟不禁睁眸失笑,扭头看着李崇明道:“如此隐秘的书信,竟没有及时烧毁,反而一一落成罪证,他们可太不小心了。”

李崇明道:“朕说了,此乃天命,天佑我西锦,不让朕被这些小人蒙蔽。”

师孟道:“那我呢?皇上抓我有何用?”

李崇明迎着她那双仿佛能看穿他的眼睛,思索良久才道:“你比他们都有用,要怎么说呢?你可是老天送给朕的意外之喜,有了你,朕许多计划,都得心应手了。”

师孟道:“皇上是如何发现我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朕,说那位将军府的孟执盏孟姑娘,身形气韵颇像已经病逝的鱼师孟,可惜一直无法接近,再加上贺云扬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怎么会这般跳出来帮鱼中谋,除非是为了什么人什么事了。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证实真假,不如你说说是什么方法。”李崇明此刻兴致盎然,若不是师孟脸上的伤,有人会以为他正与她谈心呢。

“如果我不是,鱼府出了事自然与我无关;如果我是,那我必然会现身相救,皇上只需通过淑媛娘娘劝说鱼满氏即可,无论我是否鱼师孟,于皇上而言,都百利无一害。”师孟望着这个即便是站在了权力之巅的人,为了心中的猜测和忌惮,变得如此狰狞狠毒。

“真是聪明。”李崇明赞赏有加地道,看着她双唇失色,脸色苍白,似乎撑不了多久了,可是,他还没尽兴。

师孟心中念头一闪,故作失望伤神道:“勖王有言在先,却不料竟会做鸟尽弓藏之事。”

李崇明一笑,“朕这个弟弟哪里都好,就是毫无警惕狠辣之心,念着旧情……”

“是陆久安?”师孟话锋一凛,气势迫人。

李崇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在套他的话,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越觉有趣,便道:“这个天下都是朕的,更何况一个小小近卫的忠心。”

师孟心底一寒,从来都是敌人易躲,友人难察,不禁失笑道:“一计五成,果然高明,不过献计的那个人才是最聪明的。”

李崇明闻言,突然倾身靠近她,“献计的人?你倒是说说看是谁?”

师孟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槐阴王。”

李崇明心头一惊,眼中有震惊,有惊喜,有意外,她居然能猜到槐阴王,这在他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不曾想她比他想象中更要神思敏捷,于是道:“此话怎讲?”

“皇上退兵,是否为了骨肉至亲只有皇上心里最清楚,一座城池为赠礼,实乃闻所未闻,恐怕这其中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可是皇上感兴趣的条件,比如,除掉大将军,从此再无贺家,再无大将军府。”

李崇明眼皮微动,眸中闪烁着刚才从无有过的危险和冷漠,他道:“妄议皇帝,朕随时可以杀了你。”

师孟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勖王是皇上的弟弟,自然不会当众对抗,所以要动鱼国公,大将军就必须离京,槐阴王发动战争给皇上制造时机,古国苍束和西锦大将军的交情谁人不知?一旦他被陷困境,大将军必定前去营救。当然,皇上对勖王还是有一丝怀疑,索性槐阴王鼓动了三国密反,如此,便可将勖王引出京都,此乃二计。”

“有趣,再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