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我认为这是个机会,重新开始的机会。”

两人都没有抽事后烟的习惯,常铭远只有在压力大或者夜班实在顶不住才抽一颗提提神,而唐祎最多也就嘬几口电子烟抽个甜味,在wild这种地方抽烟,不确定性太大。

简简单单洗过澡后唐祎作势要往床边地板上躺,常铭远一把拦住,“这边没有软垫,上来睡吧。”小朋友闪过一丝狡黠,三秒之内钻进了先生的被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往常铭远肩膀上一靠,活像个刚度过发情期的omega。

常医生此时也没那么多计较,顺手回搂住小孩儿,把他完全圈在自己领地里黏黏糊糊。

“知道为什么罚你?”“因为,我迟到了。”唐祎小声嗫嚅着。

“还有,再想。”小朋友偏过脑袋思索了片刻,慢慢把头埋进先生肩窝,声音闷闷道:“因为我什么都没跟您说。”

“唐唐,我也是个普通人,又不是能掐会算,我只知道你状态不好,但猜不到也不想猜是为什么。”常医生语重心长道,怕再吓着小孩儿还特意放小了声音,“我希望你做到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坦诚,爽了就喘疼了就喊,想要什么自己张嘴问我要。给不给你是我的事,但我需要知道你所有的欲求,没有这个这场游戏就玩不下去。”小鸵鸟又往深处钻了钻,“认罚吗?”声音还是从肩窝传来,声音的震动带起一阵阵酥麻,“认了。”“能做到吗?”小孩儿点了点头,复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快速回答道:“可以的。”

常铭远又在小朋友时断时续的叙述中听了个大致,也算是知道最近这小孩儿都在忙些什么,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打声招呼。

“这边,辞了?”常医生指了指地板,“跟宁姐说过了,算是同意了吧。”

这样缱绻的夜总是想让人多说点什么,“好。以后呢,有想法吗?”

闻言小朋友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没问过你,这个岁数的话,是高中毕业?”常铭远略带疑惑的问道。“没,大学,临川大学。”明明也算是值得夸耀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儿说的却底气缺缺。

这着实令常铭远心下一惊,临川大学算是这个区域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就是冷门专业毕业的本科生也都被各家抢着签,怎么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做了一次,两个人心意都更相通,察觉到先生的疑惑,小朋友开口解释道:“我二十就毕业了,小时候学习挺好的,也是为了少花两年钱,就跳了级,上大学那几年家里…出了点事儿,缺钱,就下海了。”

常铭远没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小孩儿的肩膀,等着他继续开口。“嗐也没什么,就是,我十八那年小宝出生了嘛,都一两岁了才去大医院诊断说先天性耳聋,家里本来就穷,钱都花没了也治不起,我爸觉得我妈怀孕的时候一准是哪儿没注意,我妈也内疚觉得是自己不对,没给唐家生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唐祎起身拿起床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又缩回先生的臂弯,“后来,我爸每天都喝酒,说就那么个小村镇谁都笑话他,我妈呢,一出去买菜或者带小宝看病,回来就坐在里屋哭。我平时出去上学不知道,都是听邻里街坊才知道我爸一喝多就打我妈,有一次还把小宝举起来要摔死,还是隔壁大爷死命拦才拦住。”常铭远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故事,隐隐也有点后悔不该提起这一茬,但沉疴痼疾总得剖开挤出脓血才能结痂痊愈,就只是放松了身体让唐祎更方便倚靠,胳膊把他圈得更紧了一点儿。

这边小朋友还在边回忆边念叨,“然后那一年,我就没妈了,就,跳水库了嘛。本来也带着小宝来着,后来不知道是为啥还是把他放岸上了,村里人是听着小孩儿哭声找过来的,捞起来人也没了。”唐祎低头无意识的在常铭远手心里画着圈,“办完白事儿我就走了,带着小宝一起走的,我不放心把他跟唐建军放一块儿,他逢人就说养了俩白眼狼,当没生养过,操,后来还不是来找我要钱。”越说越有气,常铭远听见脏话皱了下眉,岔开道,“把小宝带走之后呢?”“后来我就一直在找靠谱的阿姨带他,他听又听不见,说也说不明白,要放给个有贼心眼的不一定怎么祸害他呢,翻过来调过去辗转了几个人才找到王阿姨,她无儿无女但喜欢小孩儿,要的价钱也没那么高,后来看她是真心疼爱小宝,也就彻底放心交给她了。”又补充道,“对,然后就是带小宝来这边的那年,就是,做的这个。没办法,来钱快,三口人要吃饭,还要付工资,小宝还得治疗,我身体好没生过什么病,去了医院才知道这就是个无底洞,医生估了个数我那时候想都不敢想,我合计着就是把我卖了也值不上那个价啊。后来我在医院陪小宝做康复训练,有个男的直接过来问我一千一次行不行,别说一千了,那时候我他妈兜里连五百都没有,屁颠屁颠的跟他走了,最后他可能是瞅着我跟要英勇就义似的实在没兴致,也可能是看我可怜,给我扔了两千块和一个电话号码,宁姐的。然后,就是一步一步这么多年嘛。”

唐祎抬头跟常铭远对视,盯了半晌突然笑了,眼睛里星河闪烁,“您看,我还是很厉害的吧,就这几年我卡里的钱就翻了几十倍,还让小宝得到了最好的治疗,让王阿姨晚年有枝可依,”说到这话音顿了一下,尾音说不明的颤抖,“您夸夸我吧。”

常铭远夸不出来,这小孩儿的确是“努力”让身边的人都过上了好的生活,可是自己这么长时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每个夜晚对他来说到底有多漫长,就这副生涩向自己打开的身体,在今天之前,真的享受过性的乐趣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也不想说,只是低下头吻了吻小朋友的发旋儿。

“之前也就跟王阿姨说过这些,她说我爸我妈给我取的名不好,唐祎,糖衣,也就看起来花花绿绿,实际苦得很。”常铭远难得快速接话道:“不苦,”手轻轻滑过胸膛,带起了一丝单纯的情色味道,“我们唐唐,从里到外,都甜。”

又温存了一会儿直接跳过了这一茬儿,“在临川学的什么专业?”“会计学,考过证的。”唐祎的声音也不再压抑,听起来明显轻快了许多。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唐祎缩在常铭远怀里偷偷放肆的有一下没一下戳着他的腰侧,“再乱动就接着做,我喜欢的花样多,一个一个试。”哼唧,被抓到啦。

“先生,您,有什么建议吗?”小朋友微微正色轻拽着自己衣角问道,“或者是,您对我有什么期望吗,想让我做些什么?”

“这是你自己的生活,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牺牲什么,但你可以跟我交流和分享任何想法,我不会说哪个才是正确哪个根本不对,你能有自己的决断,做真正想做的事情,就很好。”

“唐祎,你看着我。”四目相对,常铭远认真的说道,“我没有任何建议,但是宝儿,我认为这是个机会,重新开始的机会。”

作者说:

日更又+1

今天晚了一点是想蹭一下凌晨更新的玄学时间,看数据会不会好一丢丢~可能再过几天还会尝试一下8点签到的玄学时间?据说还不错的。

唐祎做不做这一行,始终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之前常医生并没有因为这个而避讳过什么,也不曾在之后逼迫过。

又是爱你们的一天!晚安!Mua!

昨天的惨淡让我以为我的小黄铃铛被玩坏掉了...

第23章:一股酸味。

“书房等我,有话说,我漱漱口就过去。”

气温回暖,万象归春,柳树抽了新芽,楼下的樱花也开得正盛,一切好像都那么的合时宜。

常铭远还是一如既往的忙,一个连班就忙得昏天黑地,医院总是吵吵闹闹,人生百态什么都有,每次交班回家看见固执窝在沙发上等自己的小孩儿,仿佛就换了一个空间,焦躁被尽数抚平,留下的只有柔软,床下睡了个乖巧的小东西也很好的改善了自己的睡眠。

搬进来这么长时间了,兄弟俩也逐渐熟悉了这个环境,常铭远那天在书房查资料,总感觉门口有人,抬头就看见小宝在门缝处偷着往里看。他以为是缺什么少什么哪不舒服,一顿问下来就发现小宝一进屋就只盯着墙角落灰的钢琴目不转睛。常铭远翻开琴盖擦了擦手,简单的弹了个音阶,“我很久都不弹啦,想试试吗?”

听见这个大家伙发出声音的时候,小宝眼睛里登时漫上了流光溢彩。常铭远不知道乐器的声音在他耳朵里究竟能辨几分,但对声音有兴趣已经很不容易了,拍了拍琴凳,“来,坐。”跟小宝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的字正腔圆,想让孩子的发音能再好一点儿。

“那远哥教你弹个小星星吧。”常铭远慢速弹了一遍,边弹边瞥向小宝,看见孩子的头在随着音符轻点着,也放下了心,新配的人工耳蜗效果还是可以的。“远哥再弹一遍,小宝可以唱给我听吗?”小孩犹豫了一下,算是默许了。

小宝盯着常铭远的手,努力的跟上每一个音符,发音七扭八扭,但跟节拍却意外的合。一曲终了,小孩意犹未尽,转过头看向常铭远,虽然含混不清但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好、弹、吗?”

听力受损的小孩儿学说话有两大难,一个是发音,再一个就是逻辑。虽然前言不搭后语,常医生也能明白小宝想自己试一试,便把手搭到腿上,等待着魔音贯耳。

小宝看着自己摁下一个白块就能有这么大的声音似是很新奇,巴不得每摁一个键就贴琴身上听一听。新鲜感过去之后,他学着常铭远坐得端端正正,手放上了白键。

一闪一闪,前四个音符竟然都是对的,大人把这份惊诧压在心底,细心的听完两句,没有一处错漏。对于正常的小孩来说都值得夸耀了,更何况是个需要借助设备才能感知到外界声音的宝贝。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唐祎跟着阿姨去采买回来了,常铭远拍了拍小宝肩膀,“哥哥回来了,要不要叫哥哥听一遍?”小宝从琴凳上直接跳下来,跑到门口一个字不说就把唐祎往书房拉,常铭远给他让了座。

唐祎不可置信的看着先生,后者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

常铭远蹲下和小宝平视道:“想不想学更多更好听的曲子?”小宝仿佛嫌光听不够似的,还盯着对方的嘴唇,确认是自己理解的意思之后没有一秒犹疑就点了点头。

晚饭后唐祎跟先生又回了卧室腻歪,家里有阿姨也就算了,主要是还有个孩子,怎么做都没办法避得开,常铭远也不是随时都有时间带他去wild调教,俩人只能局限在卧室这一方小天地,好久都没正儿八经的做点什么了。

临睡前常铭远侧着头对床下说:“明天找个人过来教小宝钢琴吧,难得孩子喜欢。”唐祎跪了起来,面露难色,“先生,我现在手头里没什么钱,可能…”“放心,不花钱,我找个朋友过来。”

先生行动力惊人,刚提完这茬第二天下午人就上了门,接到消息唐祎就在屋里等,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先生的圈子,一会儿怎么介绍,说我是住在人家家里的…好兄弟?想想就一阵恶寒。

门铃一响唐祎就从沙发上蹦起来去给人开门,一拉开门就迎上了一束打量的目光。男人衣着简约,但唐祎看得出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应该真的是先生的朋友。还没等他自我介绍,来人就把他从头看到脚,轻笑了一声,“也就一般啊。”唐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问道:“啊,您说什么?”

来人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没什么,scalpel不是让我过来教小孩?孩子呢?”

小宝跑了出来站在客厅呆呆的望着他,努力发准了音,“你,好!”

“来吧,让我看看那个黑心人说的天赋到底值几分钱。”男人一把抱住了小宝熟门熟路的走向了钢琴所在的书房。

唐祎看着这出入如无人之境的男人心里也犯了嘀咕,就这轻车熟路的样子,这对自己没多少的善意,操,这人不会是先生之前的奴吧,然后看着自己雀占鸠巢羡慕嫉妒了?怕这男人“爱屋及乌”对小宝做什么,唐祎赶紧一个闪身跟进书房,在常铭远的椅子上坐得板板正正看这师生二人,看着看着竟萌生了睡意,一个不小心就坠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