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下的是一盘棋,她成为最重要的棋子。

因经历浅薄,她直接踩进秦慕设下的坑,主动要求唐觅清帮她收购股份,由是扯了唐觅清趟进这滩浑水,唐家半只脚因此踩了进来。

倘若她不曾要求唐觅清帮她收购股份,也不会产生这所有的后续,亦不会给唐觅清施加二次伤害,这像是自己亲手扎了两把刀在那人身上。

可世间焉有后悔药,秦秀清亦不是瞻前顾后的人。

所以,她只管信任那人的手段,接受那人予以的帮助,稳稳当当将秦氏捞回来,方不会负了唐觅清的拳拳维护之心。

对唐觅清,她既是喜欢,又愧疚,还恼。

只唐觅清这三字,就足够她喜欢好久好久。

她愧疚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俨然将这份感情搅成一滩浊水,和秦家那烂摊子一样都是给唐觅清添乱去的。

恼这段时日唐觅清的不称心行为挂她视频、带秦家私生女回庄园还吃她们的鱼、屡屡言语撩拨又不负责任、欠了几回哄她的账……林林总总不可枚举。

她心里是既觉甜蜜,又泛苦涩,还尝着酸意,许多复杂情绪交织,已是不同于十七岁的纯粹,但似乎添了更多厚味,盈盈填实心尖。

细细擦过面颊,这些天眼底汇聚的乌青全数消散,坏消息是,好像都转移到了唐觅清眼底,那人跟个国宝似的。

扑哧笑出声,秦秀清踏出浴室准备换衣服,却发现那人不在床上。

坏家伙不老老实实睡觉,跑哪去了?

秦秀清暗自嘀咕几句,看时间不够,迅速换了衣服往外走,倏地整个人往后栽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耳边传来温沉低哑的一声:“阿清宝贝。”

黏腻又缱绻。

她惊呼,恼羞地拍了拍身前圈着她的那双手:“等我下次回来再闹。”

“阿清你怎么跟个机器似的,要存档等下次回来读档是不?”有些委屈。

秦秀清:“……”

唐觅清垂首轻嗅美人长颈的幽香,轻轻吻了吻。

修长柔韧的身体与那清瘦纤细的身影叠合,秋风送不入两人香颈交缠的密缝,干燥的气息霎时又变得潮湿。

“乖阿水,你多睡一会好不好?”清冷的嗓音极尽温柔,唐觅清心尖生烫,心跳几近跃出胸膛。

“我送你登机再补觉。”唐觅清快速补充,“航线审批过了,机长乘务组都已到位。”

温沉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啊……”

秦秀清摸了摸漂亮的脸蛋,转身望进那双无比赤忱的黑眸:“阿水,不要说对不起。”

从来只有我对不起你。

唐家私人飞机直升机兼备,唐觅清是能随意调用的。

可唐秦两家前段时间高调联姻,兼本为商业竞争对手,反垄断协会早已虎视眈眈,就逮着两家的错处。

若是为着秦氏商务之事调用唐家私人飞机,那便是给人送上实打实的证据。

而秦秀清的身份不同,她是唐觅清的合法妻子,以这一层私人身份调用飞机,她一人去哪都占理,协会也无可奈何。

秦秀清这段时间出差劳累,是妻妻俩心知肚明的事,即便秦秀清避而不提,黑眼圈亦足够说明一切,更不必谈那人与她同属一个行业,相当知晓她要过的坎和难关。

那人在为自己不能帮忙缓解她的压力而道歉。

只为了不能在交通上予她便利这件很小的事情,就内疚至此,秦秀清眼圈泛粉。

“那么豪华一架飞机专程送我,唐总大气~”秦秀清捏了捏她的鼻尖,“是不是找小助理打听了我的行程?”

唐觅清摇头:“是范姐提醒我你明天要去x市。”

“嫂子考虑周全。”

秦秀清轻而易举地打岔了唐觅清的内疚,两人在直升机上商量正事,很快便到了机场。

清亮阳光下,秦秀清步步迈上阶梯,身后紧紧注视的黑眸不曾远离,唐觅清目送秦秀清的身影消失在舱门,窗户那久见不妻子的身影,她无声叹了口气。

地勤示意她的车后退些,唐觅清只能上车,眼见飞机缓缓启动,向前加速驶向空中,消失在视野。

她闷头闷脑地去了公司。

秦秀清上了飞机,没回头,坐进沙发里不敢往窗外看去。

昨夜小别胜新婚,可今日小别又别,心中难免起起落落落落落,眼眶的泪水也在打着转,红了一圈,硬是没掉下来。

那人不在,没人为她擦拭眼泪,哭着怪没意思的。

后边乘务员递出纸巾又收回,来回几次,眼瞧着秦秀清伤感的神情随航程距离渐远而变得冷淡,终是松了口气。

不怕夫人冷淡,就怕夫人太感伤,二小姐吩咐几度吩咐要关照着的。

倘若情绪波动太大,她们得递纸巾、给吃甜的新鲜水果和糖、乘务员撤离到工作间只留一位在后方照看,不可靠太近。

淡红的眼眶回归白皙,秦秀清面无表情地处理工作,将方才和唐觅清商量出的结果重新捋一遍,脑袋高速运转……

唐觅清坐进办公室,照例检查各部门的进度,发现还是落了一大截,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前段时间究竟给人添了多少工作量。

她敲隋夏办公室的门,直奔话题:“妈咪,要不要扩招人员?”

“说说你的想法?”隋夏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