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介一接到了自称“余裕前主治医生”的电话,他说话没什么波澜:“余裕在哪?”
林赛在转椅上晃晃:“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来省立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精神卫生科找我。”
何介一像一个相信陷阱的困兽,没有见到余裕,但见到了自作主张的医生,对面用模棱两可的对余裕的了解骗取了何介一的信任,让他耐心地接受了很多测试。
对方很嘲讽:“何介一,你知道自己是情感认知障碍吗?”
想到余裕说“你脑子有病”,何介一顿了顿:“我不知道。”
他最后接受了自己拥有述情障碍的诊断,开始漫长而无效的心理咨询,被说服相信“一个人给你理由目的只是为了让你相信”,于是开始接受一戳就破的谎言,相信余裕自称为了钱接近自己,其实讨厌自己,恨不得离开自己都是真的。
所以相信如果自己变得有钱,脑子不再有病,同时是一个同性恋,余裕会回来。
林赛不可置信:“所以你看这些弱智霸总小说。”
何介一不赞同:“里面可以有效地学习有钱人是怎么运作自己的。”
林赛指点:“你说话像个机器人一样肯定不行。”
何介一想了想:“好的。”
余裕出院后花了很长时间在林竞的帮助下重新熟悉社会。
林竞问:“你的身体现在可以做手术了,想要摘除女性器官吗。”
余裕很困惑:“我应该想吗?”
林竞无言:“问问你自己。”
余裕想了想:“我这样很特别,也没事吧。”
“唔,”林竞肯定,“不做对你的身体更好。”
稳定的身体检查缩减到两年一次,余裕对过去的记忆朦胧不清,但逐渐可以面对他不太喜欢的人群,有一天翻到自己的银行卡,上面贴了几个数字,余裕大胆地溜出门,发现里面五年前有一笔一万块钱的转账,余额共有一万多。
“这是你的钱。”林竞肯定。
余裕独立自主地搬出了两个医生提供的临时居所,保证:“我能够很好地生活。”
二更
二十二
何介一发了一场大癫,看余裕畏畏缩缩躲着他走就开始资本家挑刺:“别这么勤快,不用你拖地。”指余裕不敢再去洗澡睡觉只能窝囊贴地行走的举动。
余裕忍气吞声,挑了个离何介一最远的沙发,装模作样看手机,时不时偷偷掀眼皮观察何介一的状态。
嗯,一直保持着那个死装坐姿和神鬼莫测的浅笑。
余裕注视着手机,虚空索敌,声情并茂编造:“27岁小伙患有妄想症,纵欲过度,导致妻离子散,最后悔不当初...我的妈,介一哥,这新闻真是发人深省!”
何介一冷笑:“他老婆没有他老公是个处男的自觉?你是个成语词典,你当然没有。”
余裕毛骨悚然:“没,没说他是处男...不是,关我什么事?”
何介一湿红着眼睛看他:“你给我念的,不就是你的事?”
余裕憋了憋,何介一自嘲地低头:“你不爱负责,我不是早就知道了。”
余裕头痛:“好了,都是我的错,”他把手机摆在茶几上,“我现在给小伙磕一个。”
他装模作样,何介一没拦他:“负责,现在一拜天地。”
余裕闭了闭眼,讪讪地捏手机回来:“我开,开个玩笑的,介一哥。”
何介一真的无差别攻击,余裕决定跑路,刚刚不敢睡觉的余裕已经是刚刚了,现在一个决定去洗澡睡觉的余裕正在冉冉升起。
他故意弄出很多声音,让何介一发现自己正在上楼,很好,没被阻拦。余裕得逞,磨磨蹭蹭去偷何介一的内裤储藏,但发现竟然凭空少了一半,只剩下......
余裕一言难尽地翻动,系带连着一小块布的,黑色丁字的,裆部一串珍珠的,不是,这都什么?
空着的一半塞了一个纯色的大盒子,余裕抱着希望打开,发现是一套白色的家居服,看起来很柔软,跟何介一身上的那套黑色很像,余裕忍不住摸了摸,拎出来,比对。
好像非常合身。
跟只有余裕能穿的内裤放在一起的,只有余裕能穿的睡衣,余裕决定征用。
大不了洗干净还给何介一,老同学了,借件衣服穿怎么了?
余裕放弃了奇形怪状的内裤,还好昨天穿来的那条也洗净烘干,第二次洗澡更是得心应手,余裕非常愉快地小声哼哼,用已经熟练掌握的花洒顺带着洗了头。
终于不用穿那么多,余裕珍惜地把自己的衣服塞回了家居服的盒子里,光着脚到处转找吹风机,但不好意思翻何介一的床头柜,浴室的壁柜里也没有。
没办法了,余裕深呼吸。何介一上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只屁股撅着,在浴室的热风口烘头发。
刚好干了,余裕甩了甩头,直起腰,吓得后退一步。
余裕脸吹得粉红,眼神水润:“介一哥...你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何介一轻轻舔牙,语气轻描淡写:“对不在意的人当然容易听不见看不见。”
余裕一脸虚假的错愕:“介一哥,谁不在意你!”
何介一没什么表情,余裕矫揉造作,嗓音甜得很假:“你明明是宇宙中心,谁敢不在意你。”
何介一还是没反应,余裕大获全胜,翘着尾巴擦过他往外走。
后颈被掐住,另一只手把他的脸往回扳,何介一气息湿黏,靠他的嘴角很近,语气很神经质:“我是你的宇宙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