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哎哟,疼,没当奸商啊。这叔叔人好,人家就愿意给4000块让咱俩回老家,不信你问!”

白背心闻言抬头看燕贺昌,半信半疑。

大概今天来这位叔叔真的人好,看着这两个甜蜜打闹的男孩幸福爱人,不知在想什么,燕贺昌微微一笑,真的点了点头:“他没有骗人。只要屏幕能修好,我可以给4000让你们回家探亲。”

白背心没说什么,松开寸头男孩,回后面去了。

“嘶,这个狠呐,太要命喽!”寸头男孩揉了揉自己耳朵,低头一闻“老婆”给做的那份烧腊饭,问燕贺昌:“嘿嘿,叔我能先吃个饭再休吗?我老婆做烧腊饭最拿手了,凉了不好吃,他让我趁热吃呢,这您也听见。”

“不行。”燕贺昌板着脸,跟他开玩笑,“你坐地起价从2000变4000,现在还要耽误我的时间先吃饭?要不这手机别修了,我去找旁人。”

他要拿起手机走人,寸头一把按住:“别走!我先修就行了!看你小气的吧,我都开始心疼你老婆了,叔你说天下哪有你这么讨厌的人,简直跟我老婆有一拼,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燕贺昌忍俊不禁,大笑道:“那你心疼错人了,我没结婚,也没有老婆。”

“不信。没结婚修的手机是谁的?这可不是您这个年纪用的款,一看就是小年轻用的……女朋友?小情人?小蜜?二奶?”

寸头男孩说了一长串,毕生所学展现功力。

“……”燕贺昌道,“还是老婆好点。你就当是给我老婆修手机,不要多问。”

“得嘞!”寸头男孩螺丝刀把屏幕从下往上一翘,嘿嘿一乐,这就开始捣腾温绕那只已经碎的没法再用的古董款。

中午吃饭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过了两点半大雨说下就下,呼啦一声浇了整座城市。

老吴看着外头雨越下越大,原本想下去问问手机修没修完,又怕自己这一趟跑空,怕燕贺昌不高兴,最后就干脆坐在车上没动。

20来分钟,手机恢复如新。

寸头不仅把这手机修好了,上头还贴了个崭新的膜,擦得干干净净:“可以了,只要能正常开机,往后不耽误用。不过先告诉您一声啊,这手机现在电池不行了,我这儿没电池,估计官方那边儿也不生产,所以还是尽快换个新手机吧。时代在发展,科技在改变,这些数码产品还是多更新换代的好,不至于把钱浪费在三天两头修手机上面。”

“你这个小老板还有些话痨。”燕贺昌问,“里面东西还能不能用,有没有?”

寸头男孩:“可以有也可以没有,看您。”

“怎么个意思?”

“我看这手机里面本来也没什么储存空间,你要想当个新的用,我就直接把手机格式化,相当于刚出厂的新机。您要是不想当新的用,我就把数据恢复了,一样的,不耽误用,就是可能空间少点,但保证崭新如许。”

第16章 16眷属

温绕有了新手机,这只旧的自然也不会再要。

燕贺昌一番思索,问:“手机里有东西?”

“维修前我看了一下,就是些自拍照啊什么的,好像还有些日志吧,就个人心得那种。应该不重要?反正不是工作相关,留不留应该都没什么,看您呗。”

选择题在一瞬间变得清晰明朗,燕贺昌手指敲了敲桌子,说:“把数据恢复了吧。手机买了新的,但回忆丢不得,那些不起眼的比工作日志更重要,我还是保留。”

“可以。”寸头伸出一只手,“加钱。”

“?”

“这我可真不是坐地起价。”寸头说,“这手机一般都有账号,能直接隔空转移那种。不过我看您这个账号里的东西好像被转出去了,只剩下本地存储的,如果想把数据恢复就得走特殊手段,哪个相当于黑科技了,得价钱。”

这些年轻人捣鼓的玩意燕贺昌不大懂,半天听清楚怎么个事,说:“你意思是,本地储存的东西不需要花钱就能恢复?”

“对,是这意思。”

“那直接保留就行了,不用再恢复。”

燕贺昌要的不是温绕账号里那些东西。新手机换旧手机,他只想看到那个小朋友在旧手机里都存了些,写了些什么,而不是过分试探对方底线。

“4000元,我直接付了。”燕贺昌起身,输了金额密码,店内音箱立刻播报,“xx收款,5000元。”

寸头男孩一愣:“啊?给多了吧?是4000啊。不是不用恢复数据?”

“就当是好心的叔叔做慈善。”燕贺昌拿了温绕的旧手机,笑道,“希望你这家店一直开下去,和老婆久而长远。”

“那肯定了。”寸头就没见过这么有钱的,从吧台里站起来搓搓大腿,“内个,谢谢您了哈。吐槽您包二奶真是不好意思,我瞎说的,叔叔你别往心里去。”

他在里头坐的时间太久,原本就不通畅的大腿神经更是经络堵塞,一阵发麻。反正燕贺昌不像太挑三拣四的长辈,寸头没当回事,直接卸下来右腿上安装的机械腿,拿药把磨破皮的地方擦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疼的龇牙咧嘴,京骂都出来了:“我草他姥姥的,这可真他妈折磨人哎!疼的真他妈真是盖了帽了!握草,丫的,坏东西!”

燕贺昌一直在玻璃柜外面坐着,里面挡了半截身体,也没看见寸头右腿是这个情况。

瞧见那只机械腿,多问一句:“你这个伤?”

“哦,出了点意外。”寸头冲他一笑,大啦啦的,“我老婆耳朵不好,就是小时候被家暴,然后一只耳朵被他继父打聋了,另一只也不太好使,必须得很大声讲话才能听见。我们俩原来也不在这边开店,最早是在西桥火车道上当铁路工人,就是负责捡障碍物那种,后来有一天轮到他上班,刚好那趟火车改点,他正在轨道上捡东西没听见鸣笛,眼看车开过去我都要吓死了,一个飞扑过去救他,结果自己腿卡里,然后就”

他咔了一声,冲燕贺昌做了个切的动作,脸上没心没肺的笑,看不出半点挫败,坦率到仿佛在讲他人事迹。

“老婆”又端了一盘白斩鸡出来,见寸头男孩摘了机械腿放在椅子上,微微一怔,眼里充满愧疚:“……又疼了吧?我说让你换个好一点的护托,你嫌浪费钱,是不是又磨烂了,让我看看。”

“没事。”寸头男孩刚才疼的龇牙咧嘴,他“老婆”一出来,立马装大丈夫男子汉,“嗨,这点小事儿算什么呀?小爷我一周前穿的是机械腿跑马拉松还拿了第一名,你又不是没看见,这点小事还疼来疼去,那不让人瞧不起?”

“……”老婆不讲话,饭菜放在玻璃柜上,蹲在寸头男孩跟前给他擦药。

没一会,清冷俊美的脸上眼泪流了一脸。

外面这雨下的是越来越大了。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仿佛在向世人诉说,天无情,而人有。

长长久久,牵连不断。

风雨雷鸣,只庇佑真正有情厮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