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什么?都没?说,但却有什么?声音在人心?中震耳欲聋。
等?到?最后?,谢恒跟着跪下,朗声开口:“请陛下严惩刑部尚书郑平生,严查三殿下李归玉,惩处南衙十六卫统帅郑璧奎,以?安民心?。”
谢恒一出声,张逸然随即叩首,大声道:“请陛下严惩凶手,以?安民心?。”
言罢,百官浪潮之声回荡在朝中,反反复复:“严惩凶手,以?安民心?!”
“严惩凶手,以?安民心?!”
洛婉清在这些声音闭上眼睛,她静静等?着结果,等?了许久,李宗都不发一言。
直到?最后?,郑平生轻笑一声,却是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罢,好罢,诸位既然认定我郑某有罪,就?当我有罪,可我想问问这位洛小姐,觉得本官该如何宣判啊?”
洛婉清闻言抬眸,就?看郑平生展开衣袖,嘲讽笑道:“我郑平生为官几十载,为朝廷鞠躬尽瘁,就?算诸位认为我判错了此案,也罪不至死吧?”
说着,郑平生转头看向洛婉清,笑着提醒:“洛曲舒死于自尽,洛家死于山崩,而洛小姐,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就?算要以?命偿命……我也无?命可偿啊。”
“可没?有你,他们怎么?会死?!”
张逸然闻言,急急出声:“洛小姐又怎么?会走到?今日?”
“什么?叫今日?”郑平生面?露疑惑,他抬手指向洛婉清,“洛小姐如今可是正四品朝廷高官,人上之人,按你的说法,若这是因?我而起,那她应当感谢在下才是。”
“郑平生你厚颜无?耻!”
“是你们血口喷人!”
郑平生大喝,他转头看向李宗,盯着李宗道:“陛下,我跟随陛下数十载,老臣之为人陛下应当清楚,今日陛下若要办我,倒不如直接把我杀了了事,提着我的人头到?司州郑家,告诉他们,陛下不信我!”
“是啊!”
郑璧奎闻言大喝出声:“陛下我们郑氏全?杀了,给他们一个公道好了!”
“算起来你的确该杀。”
谢恒冷眼看向郑璧奎:“谋害证人,销毁罪证,大庭广众之下登闻鼓都敢砸,蔑视君上,论罪当诛,我看你在南衙十六卫统帅位置上做太久,脑子都不清醒了。”
李宗闻言,神色动了动,谢恒快速看了李宗一眼,李宗一瞬明白了谢恒的意思。
他摩挲着桌面?玉玺,斟酌着所有人的话?。
司州郑家……
这是郑平生在提醒他,他后?面?还有一家大族,而郑平生口口声声说着“罪不至死”“杀了了事”,其实就?是在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底线。
今日这样?的场景,郑平生自己怕也知?道不可能不办他,但一家大族,丢一个官,倒也不是不可接受。
而谢恒刻意提到?南衙十六卫,便是告诉他,如今郑家理亏,趁机夺了郑璧奎的位置,也算合情合理,郑家不好多说。
李宗略一思量,心?中便有了盘算,他慢慢扫了众人一眼,终于开口道:“谢爱卿说得极是,郑璧奎,你好大的胆子。登闻鼓乃我朝百姓之期盼,你当众砸鼓,将朝堂法度当成什么?了?”
“陛下这是污蔑……”
“你问问这些百姓,这是不是污蔑?!”李宗大喝出声,随即冷声道,“来人,将郑璧奎拿下,至今日起,南衙十六卫暂由北四军周山代管,郑璧奎押入狱中,待朕详审。”
“陛下?!”郑璧奎惊愣抬头,郑平生却是极为镇定。
李宗转眸看向郑平生,知?道他已经做好准备,继续道:“至于郑平生,虽判有错案,但念其过往功绩,免于死罪,褫官查办,日后?好生悔过吧。”
“陛下?”张逸然闻言,立刻抬头,“洛家是数条人命……”
“张逸然够了!”李宗冷眼看过来,“洛家虽然枉死,但毕竟与郑尚书无?关,洛曲舒乃自尽,洛家人死于山崩,归根到?底,乃他们的命数使然,郑尚书乃三朝老臣,朕做到?这步,对洛家已是仁至义尽。朕知?你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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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语气放软几分:“你先官复原职,朕这里记你一功。”
“可是……”
“张大人,”洛婉清叫住张逸然,张逸然愕然回头,就?看洛婉清温和?笑笑,带着哀求道,“够了,张大人,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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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柳……”李宗见张逸然安静,开口就?是一顿,沉默片刻后?,他声音冷上几分,“至于洛婉清,私换死囚身份,混入监察司,官至四品司使,滥用职权谋己私案,欺君罔上,罪无?可赦,现押入天牢,审理相关协助人员,择日论罪行刑,以?儆效尤!”
李宗数落着她罪行,最后?仿佛终于泄愤几分,声音柔和?下来:“如此结案,洛氏,你可还满意?”
“禀陛下,”洛婉清听出李宗言语中的不满,不由得笑起来,她直起身,朗声道,“草民一家,数条贱命,能换郑尚书一官半职,草民,满意!”
说着,洛婉清重重叩首,大声道:“草民谢过天恩浩荡!”
说是满意,说是谢过天恩浩荡。
可在场所有人,却都听出言语中的不甘绝望。
怎么?能甘心?呢?
人生来,谁不是幼童长大,谁不是亲友眼中宝珠,一家数人性命,举国上下瞩目,最终却只?换他人一官半职,谁能甘心??
“不公平……”
人群中有人嚷嚷出声,随即立刻被人捂住嘴。
然而这声“不公平”却落在所有人心?中,只?是再没?有人敢说话?,百姓跪在地上,因?愤怒颤抖起来。
李宗见状,亦是不满,但再不好多说,只?道:“如无?他事,将人分别看押,退朝吧。”
说着,他便起身,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