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是大事?,就算洛婉清还惦记着他们的?剑招,却还是收回心神。
她跟着李归玉一起走进山洞,隐到衣衫之后,洛婉清照旧冷静给李归玉上药,李归玉感?觉着她的?动?作?,不自觉攥紧了衣袖。
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洛婉清给李归玉上了药,随后便回了自己位置,他们两人?的?剑式一直反复回荡在她脑海,她不断描摹。
等到谢恒睡了,洛婉清始终睡不着,她终于还是起身,不发一言走了出去,李归玉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犹豫许久,终于还是起身。
他跟着她走到洞口,远远停住脚步,然后他就看见林中女子,用刀反复试过他和谢恒今日用过的?招式。
她描摹,学?习,破解,一遍又一遍。
李归玉静静看着她,完全挪不开目光。
她比起当初在扬州见的?最后一面要稍微丰满一点?,但?周身肌肉线条明显有了变化,一双眼?清亮坚毅,当她揣摩出一个姿势细节时,她便忍不住盈满喜悦。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心中害怕。
他想打断她,想让她停下,想把她拖回过去,告诉她,她得活在恨里,永远恨他。
可是看着这个灵动?又欢喜的?人?,哪怕陌生?,他却也?开不了口。
甚至于,他还在那一招一式间,慢慢去补全了那些他不在的?时光。
洛婉清揣摩着两人?的?招式,练到力竭,她知道自己只学?了皮毛,但?也?感?觉有了另一层领悟,她不由得有些高兴,提剑进了山洞,便间李归玉坐在一边。
他静静烤火,似在想什么。
洛婉清没有理会他,直接躺下。
过了片刻,李归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小姐,想学?我的?剑法?”
洛婉清动?作?一僵,偷师这种事?,终究不光彩。
李归玉见她心虚,轻笑一声,过了许久,只道:“知道了。”
等到第二日,三人?上路,夜里休息,李归玉竟就主?动?找到谢恒,恭敬道:“昨日与谢司主?切磋,尚有不解之处,今日谢司主?可方便赐教?”
谢恒闻言,抬眸看他,李归玉眼?中无?悲无?喜,空寂一片,谢恒颔首,只道:“可。”
之后两人?切磋便成?惯例,洛婉清每夜都要观战,之后听他们论道。
李归玉认为,剑之道在于“执”,足够执着,不留退路,每一剑倾尽全力,才能问剑道巅峰。
而谢恒却觉得,剑之道在于“舍”,要舍得眼?前,超脱于当下,才能纵观全局,借剑势,悟剑意,择前路,得最后一剑。
“何为最后一剑?”
洛婉清听不明白,谢恒耐心解释:“天下宗门,皆为同源,你可学?万般变化,但?每个人?的?变化,都不会脱于自己最终一式。”
“学?武者,终身在参悟自己最终一式,”李归玉接过话,“我等学?剑,自然求最后一剑。你学?刀,那便是属于你的?最后一刀。你为何挥刀,你的?刀出自何处,归于何方,你若能想明白,那便是你的?刀。”
洛婉清听着,仔细思索,谢恒见状不由一笑,宽慰道:“别着急,慢慢来。”
这语气有些过于温和,洛婉清沉浸消化着两个人?的?话,浑然不觉,李归玉不由得多看一眼?。
谢恒察觉李归玉眼?神,不动?声色,只将烤好的?鱼递给洛婉清,唤道:“惜娘,吃鱼。”
三人?一路教一路学?,头两日还见到过一次王韵之的?人?,交手过后,或许是知道了谢恒的?选择,王韵之便再不出面。
等行到第十日,夜里三人?从一个小杀阵中翻出,一落地便闻到了水汽。
闻到水汽,却不听水声,这大概率是个湖泊。
山水坐镇两头,见到湖,也?就是快要走到这个阵法尽头。
三人?对视一眼?,李归玉笑了笑:“怕是要走到头了。”
“上去看看。”
谢恒足尖一点?往前探路,确认无?碍后,三人?陆续跟上,随后便到了一片湖水旁。
这个湖看上去宽约三十丈,周边灌木丛生?,湖水清澈见底,在夜色下呈现出一种静谧到诡异的?凉意。
洛婉清直觉这个湖有些不对,却也?说不上来时什么,谢恒端详片刻,看向李归玉:“现在是阴阵?”
李归玉也?在观察湖面,听谢恒询问,他点?了点?头:“是阴阵,你们看湖面下那些石头。”
洛婉清听他话,仔细观察,这才发现湖面下的?石头似乎比正常的?大上许多,每块石头都能容纳一个人?站立,它们随机散落在湖底,仿佛没有规律。
“这些石头浮上来时,才是阳阵。”
李归玉解释,洛婉清不由得有些不解:“我们直接跃过去不可吗?”
“没有活物。”
谢恒提醒她,洛婉清这才意识到这个湖哪里不对。
寻常湖泊,有飞鸟,有蛙叫,有蝉鸣,亦或鱼游波浪,娟娟水声。
可这个湖泊却安静得像一座坟墓,埋葬了所有活物。
“且不说现下无?人?轻功能毫无?支点?一跃几十丈,就算有,阴阵之内,”李归玉眼?神微冷,“动?之必杀。”
洛婉清听得明白:“所以我们要等阳阵也?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