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很快,一条脑浆迸裂的鳄鱼浮上水面,幼龙的爪子攀上它的黑背,耗尽全身的力气爬上来呼吸,而它的脖颈血流如注。

“它赢了……”

“要上麻醉抢救吗?它看上去快死了。”

是,动物的颈部受伤基本与“死”划上了等号,若无人工干预,动物要么是失血过多而亡,要么是病毒感染而死,它们最终的归宿都是进入秃鹫和鬣狗的肚子。

然而,人类远远低估了基因造物顽强的生命力,也不知吴博士到底给它添加了哪一种生物的基因,幼龙不仅硬抗了鳄鱼的死亡翻滚,还能在重伤的情况下强撑着进食。

它将鳄鱼拖上岸,大口享用起来。颈部的血逐渐止住,它动了动脖子,似乎在检查骨头有没有问题。

“那条鳄鱼没咬断它的骨头?”

“如果咬断了,现在被拖上岸的就是‘资产’,而吴博士会把我们丢进去喂鳄鱼。”

“它的骨头硬度能顶住鳄鱼的咬合力?不可思议,全新的数据!”

阿萨思几乎吃光了整条鳄鱼,进食完毕后她没有选择休息,反而带着一身伤看着水面,生出了“尝试”的心态。

她不会游泳,这无疑是个致命的短板!

*

人类没有做多余的干涉,在之后的几天里,她凭自愈能力扛过了感染期,体质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和提升。

夜间大多数时候,她强迫自己改变本性,走出平时藏匿的阴影地带,逼自己进入讨厌的水域中“游泳”,还逼自己学会了闭气和潜水。

不得不说,她的模样生得是恐怖,可她的身体没有一个部位是多余的,它们总能在她需要时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比如她的尾巴,它在入水后就成了自由的“蟒”,仿佛天生知道怎么摆动能增速,怎么调整能转向,给她省了不少力。

就这样,她前后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学会了游泳,而深夜呼呼大睡的人类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甚至没有翻看实验室的录像,每次交差的资料都是简简单单的“一切正常”。

她回到了岸上。

如今,只有人类还活在水的倒影里了。

第7章

阿萨思的个头又大了一圈。

或许是脑袋变大了脑容量也跟着涨,她脑子里的雾又去了几分,让她学东西的速度快了不少。其中,当属“学习语言”这块最有成效。

哪怕没经过系统化的教育,可碎片式的词汇积累也能达成质变。

时至今日,她已能听懂人类的短句,要是去掉部分专业术语,她也能挑战一下他们的长句。

能听懂的感觉很好,人类从不会在交流时避开她,这无疑给了她一种“窃听”的刺激感。

隔着一层玻璃罩,他们对她毫无防备,几乎是事无巨细地将实验室的八卦、博士的命令、养龙的安排乃至自己的情绪都交代个遍。她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不仅消磨了时间,还对自身处境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来,她和他们都呆在“实验室”里,而她住的地方叫“生态箱”。

她并非是“实验室”中独一无二的恐龙,据说隔壁就关着她的同类,还是一只灰白色、红眼睛的“姐姐”。

起初她不理解“姐姐”这个词的含义,只以为是另一只幼龙的特定称呼,叫“塞丝特”。

直到某天,一位研究员对她的成长数据感到匪夷所思并请来自己的姐姐帮忙时,她才明白“姐姐”是什么意思。

彼时,两个研究员站在生态箱前,有着近乎相同的身高和相似的面孔。她们的气味顺着通风管道进入箱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敏锐地品出她们的血肉味道应该是一致的。

一致?

所以“姐姐”并不是另一只幼龙的名字,而是指与她有着同样的身体、相似的面貌和血肉构成的“人”吗?

是同类,也是血与血同源的象征。

想到这点,她不禁对另一只幼龙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特别想见一见它。

可这注定只是妄想,对方被关在隔壁,因长得很好而被整个实验室寄予厚望,平时由吴博士亲自看护,比她的待遇“高”多了。

她时常听到研究员拿她跟另一只幼龙做对比,说什么“银灰色的恐龙有,但灰白色红眼睛的恐龙可没有,公司对外展出的肯定是第一只”,以及“如果第二只的颜色能奇怪点,它就不用辛苦捕猎了,博士会养着它”……

简单来说,她因为外表不够出色,所以不得展出,只能沦落到“充当实验体收集数据”的地步。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非但没有半点遗憾,还万分庆幸自己长得普通。好吧,这是她第一次感谢自己长得像个恶魔。

但比起这些“小事”,她更在意的是人类对她的研究。往往,她总能在人类的对话中找到自己的优势和定位。

比如那对研究员姐妹,当妹妹把她的数据交给姐姐后,那位姐姐就眉头紧皱,像是见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接着,对方语气凝重地说道:“一般来说,动物的大脑大小在它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虽然会在成长的过程中发生一定变化,但绝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增长。”

该是核桃大小的脑子就只能是核桃大小,不可能长成西瓜。

“可是这一只,它的大脑……”她惊疑不定,“一直在变大吗?发育形状与人类的大脑相似?另一只也是这样吗?”

妹妹叹了一口气:“正因为另一只不是,所以我才更担心。”

“我不敢惊动博士,我怀疑他在制造第二只资产时根本没有延用同一组基因,而是把阔鼻猴或黑猩猩的基因换成另一种灵长类的……至于换了什么,我不敢猜更不敢说。”

两姐妹面面相觑,一句不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她们没有深究和质问,所做的只是将数据报告放下,装作无事发生,只为保全自己。

她们一个照常在实验室看护、记录数据,另一个也在岛上工作,饲养草食性恐龙。各司其职,仿佛从未私下接触过。

阿萨思能读出她们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的恐惧,那种一见到她就“血流加快、呼吸急促”的气息能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让她不自觉地盯着她们的脖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