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抱歉抱歉。”老管家急忙招呼人来收拾,又干净递给朗白一把新餐刀。

袁城哈哈一笑,不以为意。朗白接过餐刀,手却带着肉眼很难发觉的微微的颤抖,一时没能把虾子头切下来,倒是滋出去满盘子的汁,差点溅到他自己的衣领上。

袁城无比自然的俯过身,一手抓住朗白的手,握着那把餐刀,稳稳的切下虾子头,又剥了壳,亲自喂到朗白的嘴里去。

父亲握惯了枪的手指有着粗糙的茧,隔着餐巾,轻轻触到了朗白柔软的唇角。

“跟爸爸吃饭,你紧张什么呢。”袁城坐回到座椅上,和蔼的微笑着。

朗白垂下长长的眼睫,似乎也带着温顺而羞涩的笑意:“是,爸爸。”

父子俩一来一回自然无比,就像普天下最慈爱的父亲,以及最单纯的孩子那样。

就仿佛天伦美满、其乐融融,跟真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有花花有二更,请用花花刺激俺!!

百度贴吧《原创:十年》的作者“哭泣哋渔”不是我,也不是《博士宿舍楼记事簿》的作者。昨晚很多同学来问,那位“哭泣哋渔”同学自称是我,其实不是,我老巢在晋江,不去其他地方。谢谢大家支持,鞠躬

梦中的婚礼

时间一晃来到秋天,袁城的三十九岁生日就要到了。

一般家庭里父亲的生日可能是和孩子一起度过,一家人团坐在有着蛋糕和礼物的餐桌边上,唱着生日歌,快快乐乐享受一个温馨的晚上。

不过在袁城看来那纯属浪费时间。他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考虑,他生日宴会的邀请名单堪称军火业各方势力的集合列表,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谁需要联络感情,谁即将成为被袁家放弃的棋子,在这张列表上标的清清楚楚,只等来年秋后算账一并解决。

今年的生日晚会被袁城交给袁骓去操办。大儿子长到十八岁,该是干活的年龄了。

宴会那天下午,袁家那座广阔花园的大门缓缓打开,远道而来的客人端坐在黑色的车列中,徐徐驶进袁家巍峨的主宅。所有来客在大门口经过两次金属检测,除去女士们华贵的金银首饰之外,任何金属制品都带不进袁家的门。

袁骓亲自带人在大厅中迎接贵宾。乐队在室内小型舞台上演奏,巨大的水晶吊灯仿佛夜空中漫天的星斗,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远远望去就好像放大了无数倍的钻石切面。

袁城站在后台的监视台前,眼前是十六个四乘四的小型监视屏幕,多角度多方位的展现大厅所有角落,连一只蚂蚁都不放过。

从这里不仅能监视每一个来宾,还能看到袁骓的一举一动。说实在话,袁城对这位太子爷的表现还是有点好奇的。

老管家接了个电话,然后快步走来:“袁先生。”

“怎么?”

“白少打内线电话找您。”

袁城把电话接过来,“阿白?”

“爸爸,是我!我在大厅楼上等您,过来一下好吗?”

年迈的管家咳了一声,低声道:“袁先生,大少爷刚才让人过来请您,正式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轻重缓急呀袁先生!”

朗白在电话那边似乎听到了什么:“爸爸?”

“乖,先在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再上去。”

朗白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袁城加重了语气:“阿白,听话。”

朗白沉默了一下,“……是。”然后轻轻挂上了电话。

袁城的三十九岁生日晚宴分为几个部分,开头致辞,切蛋糕,和袁家几个密切合作的供货商以及政府官员会谈,然后面见几个世代为袁家服务的底下家族,最后公布几个来年的重要发展计划,在一片歌舞祥和的气氛□进晚餐,最后袁骓出面送走客人。

袁城本来是打算致完辞就上楼去找他的小儿子的,但是袁骓毕竟第一次主持这样重要的活动,免不了有些手忙脚乱,几个细微的流程也没有搞清楚。袁城致完辞之后本来是有几分钟空闲的,但是今年出了个小差错,他刚刚从台上走下来,就立刻被几个政府的重要官员拉走喝酒去了。

袁家这样重要的场合跟他十四岁小儿子的生日礼物相比,轻重缓急一眼就能分出来。袁城本来还记得朗白在楼上等着他,结果一忙起来就忘了。

除了他之外,袁家不会有人能在这种时候想起那个私生的小公子。朗白没有被记在袁家的家谱里,他甚至没有被冠上袁这个姓。

袁城平时宠他这谁都知道,但是袁家正式的场合里,他在或者不在,都不影响大局。

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最后一个客人终于离开了袁家的大门,袁骓精疲力尽的扯掉领带:“娘的,可累死我了。”

袁城点点头表示赞许,然后掉过头准备回去休息。

突然他动作猛地一顿。

“父亲,怎么了?”

“你弟弟呢?”袁城的声音仿佛绷得很紧,“阿白他人呢?”

袁骓一愣:“……啊?阿、阿白呢?”他扭头去大声问手下:“我们家白少呢?”

话音未落,袁城拔腿就往外走,把迎面跑来的手下都远远丢在了身后。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梯,这个名震一方的军火教父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如果这时候有人看见他的话,一定会惊讶得以为自己在做梦。

二楼广阔的演奏大厅门外,月光洒在楼梯的大理石柱上,泛出一片清白的光。钢琴沉重而低柔的旋律回荡在走廊上,就仿佛月夜下抚过沙滩的,温柔的海浪。

袁城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顺着琴声走上前去,慢慢推开了演奏厅的门。

大厅里没有开灯,月华为钢琴镀上一圈柔和的光。朗白坐在钢琴前,白衬衣、黑裤子,微微侧着头,听到袁城推门的声音,抬起头对他微微的笑了一下。

在他身后,巨大的月亮缓缓移过落地玻璃窗棂,深夜花园里睡莲的清香随着夜风,轻柔的拂过空气,就好像一场温柔甜美的梦境。

袁城走到朗白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少年削瘦而优美的肩膀上。

《MARIAGE D'AMOUR》,梦中的婚礼。8505年保罗?塞内维尔为钢琴大师理查德?克莱德曼所作的钢琴曲之一,曲调低柔而沉重,充满了作曲者真挚的祝福和爱。

朗白按下最后一个音符,深深的吸了口气。

“爸爸,生日快乐。”

袁城注视着他十四岁的孩子,张了张口,仿佛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偏偏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