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忽然问你能不能帮他倒一杯水,噎得慌。你头也不回地给他倒了一杯水。又发呆沉默了一段时间,男生打了个嗝,感觉自己还是好饿。你有些无语,男生倒是自言自语得开心,他又问你怎么这么冷酷哦,不搭理人的。你摇头说没有,就是感觉自己挺累的。男生又说,他叫慕冬。他忽然凑近你说话,毛骨悚然的感觉迫使你一下子缩在角落。他便停下了动作,还说你怎么回事啊,胆子这么小。你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好奇他是谁,也不好奇他跟贺祈之间的关系。你只能从刚刚贺祈的态度上勉强看出对方对他的不耐烦。话又多,说的还都是废话,还挺“自来熟”,以往你倒是能应付,现在的你只觉得他吵闹、惹人厌烦得很。但你没有表现出来,你只是默默听着他发牢骚。可能说累了,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抽出一包烟盒跟打火机,他问你介不介意,你摇了摇头,说不介意。

你不喜欢烟的味道。但你已经习惯了。

因为游阙喜欢。

他劳累的时候会抽,做爱过后的休憩也会抽。

眼眸也会慵懒地看你一眼。

慕冬听了你的回应,倒还把烟盒收了回去,询问起你的脸来,他问:“你的脸怎么跟花脸猫似的?”

你一时哑然,比起贺祈“兴师问罪”的态度,对方的态度倒让你不由松懈了几分神经,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被打的。他却问你是不是跟人打架打出来的道理是这样没错,但要真这么回答,脖子上的、胸口上的,还有其余地方的,又该怎么解释才对。这些象征的只有不堪。

慕冬说:“跟人打架打输了吧,好可怜。”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颗糖,一边撕开包装,一边往你嘴里喂去。甜腻腻的滋味从味蕾炸开,你皱着眉咬破,只觉得这个味道甜得叫人发慌。慕冬问你糖好不好吃,你诚实摇头。

他便笑了,还让你别愁眉苦脸了。

……那个人找不到你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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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出来

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歪着脑袋对你施以微笑,嘴角的弧度很浅,看起来没什么恶意。

“你看起来很紧张。”

他莫名其妙地说出这番话来,语气却透露着明显的关切,“要不要再休息一会,睡多久都没关系。”

“……现在几点了?”

慕冬捂嘴打了个哈欠,“嗯还早着呢。你睡到天荒地老,都不会有人来说你的。”

口腔里还有残余的属于甜糖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视线有出现一瞬的昏黑,你往先前房间的方向走去,慕冬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只棒棒糖,还一直跟着你。你疑惑地看向他。

他说:“你睡的那张床是我的。”

你看了眼沙发,又看了眼房间。

他笑了笑,“没事啊,你继续睡床。我瞌睡虫都被贺祈赶跑了。”

以往你可能会习惯性与他人客套,现在的你只觉得疲惫,浑身的力气都脱了节似的。你沉默了许多,也放弃了许多不必要的思虑。你现在只想休息一下、睡一觉,就像在努力逃避什么一样外面的雨声嘈杂,你的心情却不知为何平静了下来。

你也坏掉了吗。

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你不禁皱了眉。

现在身处的环境是安全的吗真的一点、一点能感到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吗还是说,你已经不想去思考了,觉得随便了。

慕冬推开了窗户,清晰的雨声传来,你听到他说:“你没有觉得这间屋子很闷吗?”

你还是没有回应他,只是躺在床上用手背挡着眼睛,酝酿堆积已久的睡意。慕冬搬了张椅凳坐着,他的嘴在一开一合,已经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你以前性格明明没这么闷啊。”

失落的语气。

又开始做梦。

噩梦。

一个人在现实生活里压抑惯了,梦里便有可能释放自我。你从最开始梦到小三时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麻木:你杀了他好多次,在梦里杀了他好多次。各种死法。因为划到大动脉而喷涌的血液,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也被颜色冲刷,那血的颜色暗沉,就像得了什么重病一样,又仿佛是因为他肮脏,所以他本该如此。豁口还在不断扩大,就像他的瞳孔颤抖的嘴角。你的耳边似乎可以听到他在说对不起,在道歉,在说你饶了他吧。

可他有饶了你吗。你有些恍惚地想着。将刀捅进了他的眼里。

一阵莫名的刺痛感。

你本该满脸冷汗地醒过来,却又坠进了下一个梦境

你盯着周围的环境,厨房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那是游阙最爱喝的汤,你特意早起买的食材。视线偏移,你脸色惨白地听着从你俩卧室传出来的声音,那声音就像刻进了你的细胞一样,明明梦都是假的,声音却又那么真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你怎么可以记得那么清楚。唯一不同的便是你忘记了哭泣,因为房门豁开的缝隙里,你看清了小三回头望过来时毫无情绪的一眼。

“……”

好像有人在摇晃你的肩膀,你瞪大着眼,瞬间清醒过来。慕冬还在叫你的名字,他的手还搭在你的肩头,对上你的视线后,又连忙将手收回去,“你怎么了?”他的神情有些奇怪,说不上来,“是不是做噩梦了?看你呼吸很困难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没有。”

你晃了晃脑袋,垂下眼眸,“我只是……有些难受。”

你以为他要问你哪里难受,他却小心翼翼地说:“难受的话,就别忍着了啊,哭出来吧……”

“哭出来吧,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