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浅浅的笑声,像是怒极反笑,他的语气挺不可思议的:“你觉得我缺那三瓜两枣的?”
几乎是下一秒,他握住了她纤瘦的肩膀,手里的力道跟铁钳似的。
钟黎吓了一跳,一对上他冷硬的眼神,耳边好像都是嗡嗡的声音,情绪濒临崩溃。
“那你想怎么样啊?!”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微微颤抖。
他眉宇微蹙,深吸一口气:“黎黎你回来吧。”
“回什么?”她讽刺地笑了笑。
“回到我身边。”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纠缠不休的很没有意思吗?容凌,你还没有四年前洒脱。”她垂下鸦羽似的的眼睫,往后一靠,任由背脊抵着冰冷的台面,任由那种凉意透过衣衫侵入四肢百骸。
全身的神经末梢好像都被浸泡入了一池冷水中,不可避免地变冷、僵硬,渐渐麻木、乃至失去知觉。
她心里难以避免地升起一股荒诞的悲怆感,好像兜兜转转,仍在原地。
可你明明知道未来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偏要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入这片见不得光的深渊里。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半晌,她很轻地笑了一下:“你要我还的话就说个数目,别的不要说了。”
“容凌,我没那么贱。”
厨房里陷入了死寂。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陷入了安静。
她的脸仍旧是苍白的,没有看他,眼神却是坚定的。
这么多年了,她的容貌好像没什么变化,仍是那么清丽绝俗,头颅是最标准的头型,轮廓柔和,细腻的皮肤看不到什么毛孔,鼻尖俏而小巧,旁边有一颗红痣。但似乎又变了很多,眸光沉静,温柔易碎又透着倔强。l
她不看他,就是无声的拒绝。
“你曾经说过,你最喜欢我,会永远陪着我的。”他声音低下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钟黎的睫毛颤了颤,一颗心也像是被冰冷的溪水淌过,一阵阵的发麻。
她咬了下唇:“对不起。”
“你不再相信我了,对不对?”
她没回答,亦没抬头,心脏缓缓地收缩了一下,才开口:“再选一次,你还是不会选我的,对吗?”
他皱着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并非不能回答,而是有时候人往往身不由己,他也并非无所不能。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能轻易承诺。
其实这些年他有过尝试试探,只是每次势头不对便截止了。但这两年随着他在中河的地位上涨,随着他舅舅的步步高升,他爸也多看他一筹,也算是有了平等对话的机会,不至于像以前一样。
“已经知道结果的事儿,何必再重复一次?”钟黎语声艰涩。
余光里瞥见他静默的片刻,因四周昏暗,视角受限而看不真切,只觉得冷白得如冰冷的寒玉,让她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得凝结住。
半晌,钟黎听见他说:
“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会努力。”
“但有一点,我不会让你和沈斯时在一起,他那人不靠谱。”
钟黎本也打算和沈斯时分了,只是,他这样强硬干涉实在让她气结,说出的话不免言不由衷:
“你是我的谁,我跟什么人交往还要经过你同意?”
“黎黎,不要说气话。”
钟黎生生别过脸去,不想再跟他说话。
第52章 娇养
翌日不到7点雨就停了。
天空是一片澄湛的蓝, 只是,窗外的树梢上还挂着残雨,花坛里积了一层落叶, 偶尔露出青黑色的泥土层。
卧室里静悄悄的, 钟黎躺在被窝里不太想起来,眼皮沉沉地像是贴着铅铁。
早上有个宣传会议,快10点的时候,赵师姐打电话来问她来了吗, 是否路上堵车。
钟黎连忙回复说自己有点事情, 马上来, 挂了电话后, 叹了口气, 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她到时已经晚了,会议大厅人来人往。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人群里谈笑风生的容凌, 在一众领导间言笑晏晏, 游刃有余。她忙收回视线, 猫着腰在后排找了个地方坐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那一瞬他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她忙伏低, 将头往下又压了压。
见他不再关注这边,才算是松了口气。
钟黎挨着赵师姐坐着, 好不容易听完这个大讲堂,跟着人流一道悄悄出了门。
她离开时不忘回头看一眼,没人看着她, 心里松口气。
谁知到了侧门, 笑容还没落下,就看到谢平笑眯眯地挽着西装站在那边, 似乎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