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疑心,是因为之前的表白,岑茉才躲着不过来,再一想时,却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这人一向是公私分明,肯定?不会因为这个理由故意旷工,更何况,两个人之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要给她时间考虑。
他?就又担心,是不是之前的事情没处理完,她的舅舅舅妈又来找麻烦。
当下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一下,立刻开车去?了岑茉的家里。
结果刚到楼下,正?好看见岑茉提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脸上还戴了个大大的口罩,她的脸又挺小,几乎把大半个面容都遮住了,只露了眼睛跟额头。
苏行止就挺奇怪的,这天?气又不冷,她戴着这个东西干什么?下了车就朝着她走了过去?。
猛然看见男人出现在?眼前,岑茉就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掩耳盗铃般地用手扶了下口罩:“你怎么来了?”
苏行止目光探究的在?她脸上扫视一圈:“听说你请假了,就过来看看。”
“哦。”岑茉就点?点?头,声音有些含糊,直接转身上楼。
苏行止跟在?后头,观察了一下,看她上楼的时候脚步正?常,不怎么像脚踝又疼的样子,精神状态也还好,不咳嗽,那就不是感冒了。
挑挑眉,到了三楼的时候,趁着女人打开门的空档,他?一闪身就跟了进去?。
岑茉一边换鞋,一边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无奈,手里的袋子忽然就被人拿了过去?。
拿出里面的两盒子消炎药,苏行止看了下说明,就放在?了茶几上,看见岑茉低着个头,估计是想往卧室里跑,他?一伸手就把人拦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这次语气严肃了些。
这人一直刨根问底的,看样子也不会轻易地离开,岑茉叹了口气,过一会儿,终于没辙地拽下来口罩。
原本小巧的脸颊,此时左侧边却肿了起?来,看起?来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似的,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
“你发腮了?”侧头打量片刻,苏行止就皱着眉头问道。
你才发腮了呢,又不是宠物,怎么可以用这种词,岑茉气的使劲儿瞪了男人一眼,这才含含糊糊地开口说道:“我长小牙啦。”
“小牙?”苏行止重复一遍,随即明白过来:“是智齿吗?”
“嗯。”岑茉点?点?头,牙疼得?厉害,连带着整个脑袋都闷闷的,她就不怎么想说话,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一边把冰凉的翠墨镯放在?脸颊边冰着,一边准备吃消炎药。
她其实之前就已?经长起?智齿了,疼过几次之后,已?经冒了个头出来,每次都会疼,但?都没有这次厉害。
又加上这几天?有些喝水太少,上火了,她早上一起?来就发现牙不对劲,一照镜子就发现自己成了这个样子。
一开始还不怎么疼,她就想着戴个口罩上班好了,结果却越来越疼了起?来,她半路上又跟公司请了假,折回来去?药店买了消炎药,准备回来吃一颗,睡一觉估计就会好。
正?好在?楼下遇见了苏行止。
“你这样不行的,早晚都要拔,为什么要多受这些罪,怎么就不懂得?去?医院?”手上的药忽然被拿走了,苏行止站在?茶几边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完全就训小孩儿的语气。
岑茉拿着水杯抬起?头来,眼睛还盯着他?手里的药片,因为脸肿,吐字都有些不清晰了:“我兹一颗消炎药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这小秘书平时不是挺明事理的吗,怎么现在?却这么倔?苏行止盯了她一眼,索性?也不商量了,直接拿出手机给徐旭东打电话,询问了几句之后才把电话挂断了。
眼睛四处看了看,把她放在?鞋架上的包拿了过来,直接给岑茉套在?脖子上,拉着胳膊就要把人拽起?来:“走吧,我带你去?牙科医院。”
岑茉没有动?,不光如此,她还默默地往沙发里面挪了挪,一只手使劲儿抓在?沙发把手的布料上,都快把沙发的外罩给拽掉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苏行止拉了半天?,见她仍旧是一副誓死抵抗的样子,心里就更奇怪了。
过了片刻,他?才挑挑眉毛,明白了过来,这小秘书,莫不是害怕去?医院吧?
原以为她的这种性?格,连那社会大鹅都敢上去?斗一斗,应该什么都不怕吧?结果却不敢去?医院,得?了病都一直拖着。
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啊,生病不去?医院的话,不光会把病情变得?更严重,对身体也不是很好。
动?作停了一下,苏行止往后退了两步,改变策略:“你是不是不敢去?医院?胆子可真小。”
“什么?”岑茉这才抬头看他?,抓着沙发罩的手也松开了,表情看起?来充满了斗志:“你索谁怕?”
结果因为咬字不清的原因,说话也莫名呆萌了起?来。
懊恼地抬手捂了下嘴巴,她就不愿意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仍旧在?瞪着他?。
有人管着其实也不好啊,要是在?往常,她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就能做主,哪用得?着这样费口舌?
“你要现在?不跟着我去?医院,那就是害怕。”苏行止慢条斯理地说道,继续使用激将法。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岑茉也只好慢慢地从沙发上起?来,把挂在?脖子上的包包整理好,慢悠悠去?门边穿鞋。
这几天?稍稍有些变冷,她崴过的那只脚受不了凉,所以就早早穿上了那种半长的靴子,后面有拉链需要提起?来。
牙疼连带着脑袋也疼,她弯腰的时候就有些不方便,刚要蹲下身去?,却看见苏行止忽然蹲下身去?,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小小的拉链,只稍一用力,就给她顺顺当当地提了上去?。
岑茉抬手捂了下自己肿肿的脸颊,顿时惊讶起?来,这人有洁癖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帮着女人去?提鞋子?
“走吧。”苏行止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并没有丝毫嫌弃的表情,直接拉着她出了门。
看见眼前的牙科医院招牌时,岑茉心里才又后悔了起?来,早知道就不逞这个强了。
不敢去?医院得?这个毛病,她从小就是有的,那时候爸妈都还在?,每次带着她去?医院打疫苗的时候,小女孩儿总会不声不吭地跑回房间里躲起?来,有时候逼急了,还能钻到床底下去?。
小小的一个人儿,就那么眨巴着大眼睛缩在?最里面的角落,脑袋和身上全部都沾了灰尘,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后来岑父岑母把床搬开,这才把她给抱了出来。
后来再去?打针的时候,就不敢告诉她了,提前编了借口哄着过去?,看到护士和针头的时候,小女孩儿倒也不哭,就是抿着嘴唇,身子抖个不停,整个人都吓呆了的样子。
后来长大了,岑茉虽然不像小时候那样反应严重,但?还是本能地抵触,并不是因为什么阴影,而是天?生就怕。
苏行止把车子停好,就看见副驾上的女人一脸纠结的表情,侧着身子坐在?那儿,就跟闹别扭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