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个四十多岁,清瘦的中年人,穿着也是十分干净的,笑着迎过?来:“二位想吃什么?”
苏行止就?直接说道:“一碗清汤牛肉面,加半份素浇头。”
又转头看看岑茉:“你要什么?”
“一样。”岑茉听他说的这个就?不错,赶忙接话。
一会儿面用白色的托盘端上来了,看起来果然是不错的,清澈的汤底上没有半点儿油星,一看就?是用骨头慢慢熬制,又彻底去了上层的浮油。
另加的素浇头则是笋干和香干切成小?丁炒制的,也是很清淡的,闻起来却很香。
老板另外又送了两碟子小?凉菜,吃面之前,岑茉就?用筷子夹着那花生米吃了几粒。
苏行止看着她的动作?:“你很喜欢吃花生米?”
岑茉抬起头来,很不明白这人今天为什么总是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把嘴里的花生嚼了嚼咽了:“花生吃起来很香的,你不喜欢吗?苏总。”
男人低下头吃面,不跟她说话了。
岑茉莫名其?妙,只好低下头也开始吃,只觉得面条细滑又有嚼劲,沾着汤底的味道,吃到嘴里非常美味,她就?多吃了几口,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再抬头时,对面的男人正用筷子夹起面条放在嘴里,动作?慢条斯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吃面条的话,一定要吸着吃,这样才会有畅快的感觉吧?即便?是发出一些声?音来,也不会被认为没有礼貌,这跟吧唧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日本人还认为,吃面没声?音才没礼貌呢。
“苏总。”岑茉开口叫了一声?,还低头给他示范了一下:“你那样吃面是没有灵魂的。”
男人的薄唇上沾些面汤,因为面条有些热的原因,清冷的脸颊也有了一丝的红晕,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看了她一眼,他并没有说话。
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他将白衬衣的袖子向上挽了挽,再吃面的时候,却也学着她到样子,把面条吸起来,总算发出了一点声?音。
岑茉就?很满意,刚要出声?夸奖几句,不经意间?,就?看到苏行止挽起袖子的小?臂上,有好几道叠起来的红红印子,长宽都和人的手指差不多,看起来还挺严重的,有些肿了。
这又是怎么了,即便?是被人打了,也不可能专门挑着胳膊抽吧?
实在是好奇死了,她忍不住又盯了几眼,下一秒,男人的胳膊忽然往前伸了伸,就?那么摆在她面前。
“看什么?”苏行止把最后一筷子面吃掉,问她。
“没什么…”岑茉吓了一跳,急忙低头。
总觉得,这人今天怪怪的,好像是专门送到她眼跟前,故意展示这些伤痕似的。
吃碗面回到公司以后,这种奇怪就?更加明显了,每次叫她进办公室说事?情的时候,苏行止的目光盯在她身上,总有些…意味深长。
岑茉感觉,有一个形容词此时用在她的身上特?别合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昨天不就?多喝了点儿酒吗,而?且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的,谁也没打扰到啊。
终于到了下班到时候,她收拾好东西,急忙就?走了下来。
去路边等公交车等时候,一辆黑色的路虎缓缓停在旁边,车窗子摇下来,驾驶座上的男人直接说道:“上车。”
岑茉叹了口气,拉开车门上去了。
手机这会儿忽然有提示音,她关好门低头看了一眼,是银行发来的信息,她的卡里被打入了一笔钱,应该就?是这个月的工资了。
开头的数字是1,岑茉手指头点在屏幕上,默默数了下后头跟着的数字,五个零,整整十万。
她就?有些惊呆了,对于一个刚入职的新人来说,这个工资未免也太多了吧?
“你是我的秘书,所以工资是我私人发给你的,不从公司账上走。”苏行止手搭着方向盘,淡淡说道:“这一个月你做得很好,完全担得起这些钱。”
他都这么说了,岑茉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个秘书简直是身兼数职,什么事?情都要管,其?中还包括老板的饮食问题,要是给一般人,估计早就?累到辞职了。
但?话虽如此,当初合同上并没有明确工资是多少?,苏行止能给出这么多钱,足可以说明他这个人有多大方。
“谢谢苏总,我以后一定会更努力工作?。”她转头,真心实意说道。
“嗯。”男人点头,忽然间?俯身过?来,大手吧嗒一声?替她扣好了安全带,没急着直起身来,盯着她的眼睛,他忽然问道:“我长得很像你的爸爸吗?”
“什么?”岑茉愣怔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昨晚你醉酒,打电话叫我过?去了。”苏行止靠回椅背,慢悠悠提醒了她一句。
岑茉不知所措地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一下,脑子一下就?乱了…
昨晚,她喝酒的时候,苏行止居然也在场?!那陪她玩儿游戏的人到底是谁,真的只是一场梦境吗?
再看向男人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心虚了起来。
…
女?人镇定了一天的表情,终于开始慌乱了起来,苏行止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真还挺佩服自己这小?秘书的。
昨晚玩儿那么疯,今天居然一点儿都记不起来,还把他给她买的那一袋子零食,说成是她神志不清状态下自己买的。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由他帮着来回忆一下了。
听到这女?人叫他爸爸的时候,苏行止是个什么心情呢?眼看着她可怜巴巴地坐在那儿,表情又委屈又可怜,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辈子的耐心,好像只有遇见她以后才开始消耗。
但?’抱抱‘这两个字被她说出后,苏行止的心又软到不能再软,此时的岑茉,好像只是一个小?孩子一般,就?连语气都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