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要出门,陶景湖给于蓝披上衣服又戴帽子,于蓝给陶景湖整理领带。
“你们俩结婚多少年了?”于母一直在旁观,但是她突然问道,“算了算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于母突然就恼了开始哄人。
两人莫名其妙。
这是他们俩在家的常态,但是这种腻歪的氛围是会让旁观的人感到不适的,家里的“婆媳”关系并不和谐,因为于母有一个狐狸精“媳妇”。
她没有料错,陶景湖果然耽误了她的女儿,国人的夫妻模式是最亲密的,他们不止是终生伴侣,妻子往往是丈夫的第一幕僚,只丈夫在外面勤奋工作是不够的,复杂的人际关系往往决定了一些更大的方向。
陶景湖工作很忙,他不像一个领导,更像一个打杂的,看一下他的单位,不是这个人的儿子就是那个人的女儿,而他无根无基,不过他处理起事情来倒是信手拈来细无巨细,给拾金不昧的优秀少先队员发个书包他必问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发个红的还是蓝的,若是遇到难办的事,他便打电话说材料这里不明确那里不清楚,抠着字眼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问过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最后找他办事的人只能不了了之,也有推不过的时候,比如领导督办的事,他就笑着求当事人补齐。
“这些材料总要能糊弄过我吧。”不知为何让人无法拒绝。
他的活动还相对单一,于蓝更忙一点,她是总管,大到和老人们搞好关系,她一片赤诚,并不多话,不恭维不逢迎拍马,哪怕让她去牌桌上替人看牌她也绝不聒噪,但一开口又往往是牌局的关键,而且他们这种鹣鲽情深的小夫妻,也让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的老人们倍感妥帖。
小到回到家还要招待客人,在中国,单身汉往往是不可信的,如果一个人要投资,那定然要去对方家里看看,所求不过一个稳字,陶景湖家是最稳的,和善刚强的岳母,懂事上进的孩子,还有恩爱缄默的妻子,不能不让人把宝压在他身上,一只温顺的猫抖擞一下皮毛站了起来,这时人们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只不小的老虎。
饶是如此,于蓝还要上班,而且因为某些原因,她一直担任虚职,没有实权,副科长、副处长、副主任,活不少干,提拔就没有她,下点力气肯定会管用,但是夫妻二人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小心、谨慎、服从安排,不能开这个头不能留把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切调动分配给陶景湖的工作让路。
这样于母怎能不恼,而且还有别的,比如难得的周末。
“怎么样?”于蓝坐沙发上问她旁边的陶景湖。
“还有这个。”陶景湖接过这件西装又递过去一件衬衣。
于蓝在往他的新衣服上绣字,绣陶景湖的名字,小跃拿着衣服从于母面前走过,去阳台上晾,小姑娘一直自己洗衣服,而小飞穿着的白T恤已经发黄。
“飞啊,”于母心疼道,“你这件衣服穿几天了?”
小飞也说不上来,他没有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因为没有父母的督促,他含糊道:“两三天吧。”
于母忍无可忍,对于蓝说:“你有那个绣字的闲工夫,你给你儿子洗洗衣服成不成!”
于蓝这才放下手里的针线要起身。
“哎哎哎,你别动。”陶景湖制止她的动作,“我去给他洗。”一个眼神瞥过去。
小飞被蛇咬了一样一蹦三尺高:“我自己洗!”
于母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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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5章番外话剧小
于蓝高考时以一分之差和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无奈去了北大,毕业以后科研所干部下放干校,她去了一个十分贫瘠的地方,同行有一男子孟月白,偶逢休假,孟月白的同学便会来找他,此人名为陶景湖。
陶景湖在北京便已在青年中赫赫有名,此人相貌堂堂才学兼备文武双全,写得来文章跳得了舞,于蓝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那日在干校初一见面看陶景湖风度翩翩便芳心暗许,只无奈陶景湖为人正派,待于蓝如同姊妹,于蓝心中爱恋却不能表示,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这日几个年轻人约了去省城看电影,孟月白临行前却因病不能成行,只能拜托于蓝去省城同陶景湖说一声,于蓝面上答应,心中却有别的计较。
冬日的省城街头,一位少年在电影院门口等人,英俊潇洒衣冠楚楚,连路人都忍不住驻足打量。
于蓝打扮一番害羞地来到他的面前:“你好,陶同学,我是于蓝,孟月白的朋友。”
“你好,孟同学呢?”
“他身体不舒服来不了了,让我来赴约。”
“哦,那我们去哪玩呢?”
“去我家吧。”
陶景湖:“……”
于蓝改口道:“去看电影吧。”
今天上映的电影是京剧《红娘》。
小红娘送张君瑞进去私会崔莺莺。
“只当是亲生子随着亲妈。”红娘说。
电影院里哈哈大笑。
红娘又把张君瑞和崔莺莺送进房。
红娘唱道:“花芯摘游蜂采,柳腰摆,露滴牡丹开,一个半推半就情又爱,好一似襄王神女会阳台……”
陶景湖把身体靠向于蓝,做探讨状道:“戏词什么意思,于同学明白吗?”
于蓝害羞道:“说莺莺和张生……”
“做什么?”
“私会呢。”
“哦,那这花芯是何意游蜂又是何意?露水又是哪里来的?”
这女孩子家哪里好意思说,于蓝害羞地别开了脸。
一男一女黑灯瞎火的,于蓝心头小鹿乱撞,手在陶景湖放在扶手上的手上要碰不碰,还是陶景湖诧异道:“你的手怎么这样凉,我给你暖暖。”握着她的手放进了口袋里,心无旁骛一派照顾人之态。
看了电影又去吃饭,吃了饭天便要黑了,这次一别下次再得到这样的机会不知要何年何月,于蓝心里下了决定,羞赧道:“你要回去也没车了,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不如去睡一晚。”
陶景湖断然拒绝,摆出京剧中小生以手遮面拒绝状:“这如何使得?”
于蓝也不强求:“那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