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者是魔圈所的资深律师,对这起未成年性侵案感兴趣才来旁听,见他问起李检,便态度暧昧地笑了下,默认了:“没想到你都知道他和辰昇的关系。”苌腿∕铑阿∧咦追,文证理

对方跟着笑了笑:“圈子这么小,想不知道也难。不过我先前只闻其人没见过李检在法庭上的表现,今天看起来还可以嘛。”

“他要是没点手段怎么爬上严??汌的床呢?不过嘛……”对方嗤笑了一声,“咱们这行还是讲究些公平的,他那青春饭也吃不了几年,现在还不是被贬回来了?”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走了出去。

四年前,司法圈就因为李检小轰动过一次。

这个年头大义灭亲的“伟人”不少,但卖父求荣、舍母换利的白眼狼倒少见,李检便是其中之一。

从毕业后便平步青云,短短三年间升至嘉青市高等监察厅。

期间丝毫不知避讳,天天换着豪车出入作风清廉的司法机关,时常被人目击到与某公司的男性董事举止亲密。

本来这些都只是圈内放不上台面的风言风语,但四年前他为了升官,讨好萨昂财团的第五继承人竟然亲手把父亲送进监狱,母亲更是因此跳楼自尽。

谁都以为李检会一路直升时,他却被下派回了中等检查厅,辰昇也发了澄清,大意是有关严??汌与李检诸多猜测所言为虚,如果继续传播辰昇法务部会追究造谣者责任。

圈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检是被利用后又被人家一脚踹了,心照不宣地在心里大喝了声“天道好轮回”。

母亲死后的第二天,被辟谣第三天。

李检开了一辆造价不菲的超跑现身法院,仍旧笑脸盈盈地站在法庭现场,以一副笑面桃花眼的形象加重了被告罪行。

冷血薄情程度可见一斑。

此时,在业内被称为“笑面虎”的李检收起了游刃有余的笑容。

他顺着人流朝外走,法院大门口都挂了禁止吸烟的牌子,不得已又朝一侧立了栏杆的矮坡走下去几步,顺手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大理石花坛上。

李检的两指并着,在敞口的烟盒轻轻磕了一下。

烟盒里弹出一根长烟,他纤细的脖颈前倾着,把烟嘴夹在唇间,点了火,缓缓吸了口白烟,才掏出手机给聊天记录中未接通的视频拨回。

视频很快就被人接通,是幼儿园的生活老师打来的。

“猪猪,你看看谁打电话来啦?”女老师惊喜地弯下腰,把手机递给骑在木马摇椅上的李赢。

李检弯了弯眼睛,看到一只肉乎乎的小手遮住了视线,而后镜头往下歪了歪,把半张绵白的下巴肉纳入画面。

“爸爸。”

李检低柔地问他:“猪猪,怎么忽然给爸爸打电话啦?”

镜头的视角俯视,李检看到他柔软的粉嘴巴憨声憨气地动起来:“我想起来,今天早上没,有说拜拜。”

李赢在幼儿园的游戏房里,天花不能有暖灯照射下来。

李检能看到李赢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闪光,像一只外皮完好但还是不幸发霉的橙色橘子,橘子上的白色霉菌也是这么可爱。

他又跟李赢聊了两句,才笑着挂了电话,抬头望了眼天。

临近年尾,嘉青市天就越阴。

明明才下午三点,太阳被挡在灰霾后,高空有几只乌鸦展翅盘旋,呀呀而过。

同僚靠近的时候,看到李检穿了黑色风衣,瘦削且挺拔地侧身立在一片幽绿的草丛前,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细瘦修长的手夹着烟,静静地吞云吐雾。

平心而论,李检的整个脸型帅是帅,好看也好看,甚至有些男生女相的意思。

但与一众长相锋利的帅哥相比就稍显柔和,硬要跨性别去和美女比美又黯然失色。两相对比下,竟然不上不下的,反倒有些中庸。

但唯独就是他那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在这张脸上格外突出,让人一下便记住了李检。

现下,李检那双狭长的凤眼微眯着,不笑的时候显出些冷淡,像是在发呆。

他常年伏案,肤色介于健康与病危的苍白之间,露出的手背与细腕浮起青紫的血管。

“嘶”同僚猛不丁按在李检左肩上,倒吸一口凉气,“检啊,李大检,多吃点饭吧,我看着都觉得你要修仙,你干脆别叫李检了,改名李仙儿吧。”

李检回过神,把他手抖掉,笑了下:“我一顿能吃三碗你又不是不知道。”

“消化不良啊你,”同僚连连摇头,“快去医院体检一下吧,你看着吓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小猪猪可怎么办?呜呜……”

“行了,”李检笑骂一声,“你别他妈咒我。”

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别学我儿子哭,难听死了。”

同僚捧腹笑起来,从他手里薅了根烟背风正凑到火机前要点燃的时候,忽然“呀”地怪叫了一声。

李检作势要踹他:“你瞎叫唤什me”

话在嘴边被截断,“卧槽,李检那是你车吗?”同僚指着某个方向,看着被捅的粉色甲壳虫一脸震惊。

李检微皱起眉,朝他指的方向瞥过去,烟屁股在湿润的口腔里被咬扁,捏灭烟头随手塞进口袋,一边脱外衣一边叫道:“站住!”

正在捅他车胎的人毫不犹豫地又扎了一刀,猛然把刀抽出来,冷清的空气中他们听到一声清晰的噗嗤声。

车胎肉眼可见地瘪下去,如同李检黑得快要入土的脸色。

“操!”

李检怒骂了一声,一把把外衣甩给身旁的同僚,甩下一句“帮我拿着”,丝毫没有迟疑,单臂撑上眼前的大理石花坛,全身看似绵软的肌肉瞬间紧绷,纵身翻越过去。

同僚看着他这一套如云流水的动作和爆发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炸鸡啤酒喂出来的小肚腩,默然无言地抽了口烟,才赶忙跑进法院里叫人。

“别跑!”李检迈着长腿,十米跨栏一样在那个人身后追着,不过他体力再好,还是长期坐办公室的死宅,跑了十分钟就感到喉咙一阵咸腥涌上来,捂着唇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