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沉溺于新婚燕尔的年轻人收拾妥当,连早餐也来不及吃便坐车赶往核心区。冷慈紧张地抓着宋星海的手,明明只是签字,却比他指导任何一场战役都要紧张。
“老婆,我叫什么来着。”冷慈突然抖着尾音问。
宋星海:“?”不确定地说,“lenz·treasure。你怎么回事。”
冷慈闻言重重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看来我没记错。你叫宋星海,我叫lenz·treasure。”说着还嘀嘀咕咕反复了好几遍,加深印象。
宋星海忍不住笑出猪叫:“不是吧,你有那么紧张吗。”他低头看向冷慈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还好没穿反,只是不停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支棱点。”宋星海拍拍他紧绷僵硬的大腿,“签个字,拍个照而已,我们不早就是夫妻了吗。”
进入核心区婚姻部门后,负责给冷慈和宋星海登记的军官看起来比冷慈还要紧张。
“副首好!”军官率先来了个整齐划一的军礼,冷慈抓着宋新海的手,愣是没反应过来应该回礼。宋星海瞧着面色紧张的年轻军官两,脚趾开始扣地,他挤出笑意:“你们也好,大家都好,放下吧,咳咳,lenz……”
冷慈已经一屁股坐下,并且迫不及待拿起桌上的电子笔。登记官松了一口气,僵硬地坐回座位,宋星海汗颜,一屋子的人,怎么好像只有他是正常的。
登记官麻溜地把电子表调出来,生怕慢了一步都会被性格冷傲严厉的冷慈副首抓住小辫子。责骂事小,记过事大。宋星海拿着笔认真地写了手漂亮瘦金字体,而冷慈还在桌上反复演习。
“长官?是电子笔接触不良吗?”登记官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是他……”是你们长官脑子接触不良!宋星海恨不得当场钻地缝,刷的站起身,在两名登记官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抓着冷慈的手把大名给人写上去。
“还紧张吗。”宋星海手掌比冷慈小一圈,手指也被衬托的又细又长,冷慈抓着笔,手上已有些细汗,他抬头,对上宋星海浅浅的笑脸。
“老婆。”冷慈本能地唤了一声。
“嗯,写吧,我给你写了一半。你的姓氏自己添上去。”宋星海低头,吻犹如鸿羽落在冷慈额头,轻飘飘的,没有欲望,全是鼓舞。
登记官已经从惊愕变成惊恐,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并且脑补着这矮小纤细的东方人究竟是何等铁血手段,居然能把lenz长官这样凶恶吃人的特等阶级驯服到服服帖帖。
冷慈冷静不少,将只有一半的名字补充完全。两种风格的字体融合成同一个名字,就犹如宋星海这个人补充圆满了他残缺的人生。
冷慈放下电子笔,忍不住扭头抱住宋星海的腰。
“好啦,很勇敢。”宋星海哄小孩子口吻说道。
在登记官外焦里嫩的表情下,两人亲密无间地走近自动摄影棚。
拍摄之后立刻出片,顺便结婚证也从机器里自动吐出来。宋星海抓着还有些滚烫温度的结婚证,大咧咧递给冷慈:“恭喜!新婚快乐,一人一本。”
“老婆,呜呜呜。”冷慈再也忍不住,抱着老婆爆哭,吓得登记员直接原地消失不敢露脸。宋星海将敏感脆弱的男人连拉带拽塞进电梯,这个脸他宋星海是丢不起了。
回到车里,冷慈抱着宋星海又腻歪了会儿,小小抽吸着鼻尖:“老婆,结婚典礼的事……”
“我知道,先推迟嘛。”宋星海体贴地拨弄着男人被蹭的凌乱的发丝,黑色眼睛直勾勾瞧着那双洇红蓝眸,“以后你得补一个超大的结婚宴会给我,把你们家族的亲戚都请过来,在结婚仪式上好好介绍介绍我。”
“那是当然的。我连礼服都定做好了,等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带你回蓝星,中式西式的婚礼一场一次。”
“不行你这个笨蛋,哪有一对夫妻办两次的。”宋星海咯咯直笑,“你别担心我,不论是穿西装还是华服,只要适合你在一起,都是一样的。”
“嗯,老婆真好。”冷慈热泪盈眶地抓着宋星海的手,贴在唇前,“都是我,不能像其他丈夫一样,给老婆一个及时的婚礼。”
“所以你要早早的,安全的来接我。”宋星海知道冷慈心里是什么感觉,八成和他一样,激动又难过,“你这个笨蛋,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长官形象都被你哭没了。”
两人坐车回到家,中途冷慈还接到好几个电话。弥赫正准备去东方的事,时间紧迫,但似乎打算挤着牙膏地来见见新婚的小两口。
冷慈说不用,让爸爸放心工作,妈妈会来看看。
宋星海坐在旁边,眼睛闪闪亮亮,冷慈突然将通讯器取下来一只,塞给宋星海:“爸爸说,想和你说句话。”
宋星海意味深长一笑,难得听到冷慈嘴里称呼这个称谓。他接过通讯器,耳朵听到久违的声音。
“宋星海?”
弥赫的声音和冷慈一样好听,多了岁月沧桑和成熟男人的醇厚,那声音格外有穿透力,宋星海以为自己准备好了,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颤了一下。
“嗯,爸爸。”他平静地回答。
弥赫安静了几秒,似乎是在接受这个称谓背后的含义。但最后他只是轻轻吐了一口气,哑声笑了笑:“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lenz对我很好,”说着肩头伸来一只大手,冷慈轻轻一带,宋星海稳稳当当靠在他怀里,两人相视一笑。
“我之前说过的,都作数。你和lenz以后好好过日子,外面还有我和你们的妈妈。”弥赫无私地张开属于父亲的羽翼,用宋星海从未听到过的父亲口吻语重心长说,“但你也要有觉悟,你的人生将不能归于平凡。”
“我明白,谢谢您。”宋星海真心地说。
“我也要感谢你。”弥赫长舒一口气,心里一块悬了很久的大石头落地,他冷淡浑厚的声音有种绷太久骤然松弛的疲惫,可尾音又是轻松的,“lenz和我的关系一直很僵,他已经很久没喊过我爸爸了。”
“我听Anna说,你一直在劝他和我沟通,是吗。”
“是有那么几次。”宋星海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我没有爸爸,没有体会过父爱,但我觉得,您其实很爱他。如果您和他稍微各退一步,就不会闹那么僵的。”
弥赫没有回答,而是无声笑了笑,旁边传来副官小声的报告声,宋星海知道这通短暂的电话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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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家里,花园前庭早有人等待。宋星海刚进大门便瞧见一条灰扑扑的身影衔着一束花,嗖的窜过来。
“呜呜!”傻狗咬着鲜花,谄媚地摇尾巴献给宋星海,宋星海弯腰接过话,慷慨地抚摸着傻狗毛茸茸的脑袋。
“嘿lenz,新婚快乐。”Leo身后跟着一只机器人,怀里抱着一大摞的礼盒,而旁边还有一抹灰扑扑的高大身影,怀里也抱着一束五彩缤纷的花。
傻狗把花给了宋星海,初号机怀里的花只好递给冷慈。冷慈接过,低头闻了闻,抬头说:“谢谢。”
初号机眨着眼睛:“不客气。都是在你的实验室摘的。”
宋星海和Leo立刻笑出声来,冷慈表情僵了僵,难能没有生气,反倒是好脾气地说:“行,起码还算是精心的包装了一番。”接着从花里掏出一张小卡片,“祝福你,我亲爱的小宋。”